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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婕笑着:“快进来,路上热坏了吧。” 玄关好几平,乔苑林一边换鞋一边环视四周,宽敞,厚重的美式风格,就是新房子没什么人气儿。 乔文渊从厨房出来,说:“排骨腌上了,鱿鱼切了花刀。” 乔苑林险些吐一句“我靠”,他吃了十几年保姆做的饭,竟有朝一日见乔文渊下厨。现在跑还来得及么,他问:“爸,你让我来,是吃你做的饭?” “少阴阳怪气。”乔文渊解下围裙,“你要是懂得孝道,就该给我做一顿饭吃。” 贺婕极怕他们吵起来,安排道:“都坐下歇会儿,老乔,不是答应打下手么,剥头蒜。苑林,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餐桌是六人位,中间一道刺绣的桌旗,寻常人家摆花瓶果盘,这儿放着电子血压计、血糖仪和一大瓶消毒洗手液。 乔文渊当领导力求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问:“贺婕,你给梁承打电话了么,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打啦。”贺婕说,“他够呛,有个特难伺候的老爷子一早找他,去医院加班了。” 乔文渊道:“再打一个,看他中午能忙完么。” 贺婕去客厅拿手机,走开了,乔苑林不高兴地说:“不是叫我自己来吃饭吗?” “都是一家人,人多热闹。”乔文渊以为他吃醋,“我肯定最疼你,行了,别耷拉脸,去卧室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乔苑林根本没答应搬来,坐着不动。气氛逐渐尴尬,他从果篮里拿了个猕猴桃,故意弄得满手毛,去厨房洗手。 水流掩盖住脚步声,贺婕进来,体贴地递上一块毛巾。 “谢谢。”乔苑林擦干净,三两下将毛巾叠成四方的豆腐块。 贺婕看在眼中,说:“梁承还没忙完,过不来。” 这话稍显突兀,乔苑林凭直觉问:“您是不是知道,我跟梁承以前认识?” 贺婕点点头,婚礼结束梁承告诉了她,犹豫数秒,她道:“梁承说你知道他的事情,我挺惊讶的,因为那件事他绝不会对别人提起。看来,你们曾经很要好。” 乔苑林不去回想那段日子,否认道:“不,我也只知大概。” 贺婕拿起猕猴桃,剥皮切片,漂亮地码成一碟,习惯成自然,拧开炼乳淋了厚厚的一层,说:“这样就不会酸了。” 说完,两个人都怔了一瞬。 乔苑林看着贺婕,梁承的mama,这么细致入微,慈爱贤惠,当年为什么没有出现? “苑林?”贺婕叫他。 乔苑林摇了摇头,他还是无法忽略心里的那道坎儿,索性挑明:“阿姨,你跟我爸结婚了,名义上你是我的mama,但我……做不到把你当成亲人。” 贺婕并不意外,柔声说:“mama太神圣了,我不敢当,不过我会把你当我自己的孩子。” “与你无关,是我的问题。”乔苑林不知对方能不能听懂,“我很久以前认识梁承,但都过去了,我没想过会重逢。而且他现在法律上是我的哥哥,我难以接受。” 贺婕全部理解,说:“你不必为难,梁承永远是我的儿子,可在法律上他和你我并没有关系。” “什么?”乔苑林有些蒙。 贺婕告诉他:“梁承出生在我工作的产科医院,被亲生父母抛弃,我领养了他。” 乔苑林错愕得张着嘴。 “那年出事之后。”贺婕又说,“我跟他解除了母子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小提示:序章有个孙老爷子转到梁承的医院,就是小乔领导的爹。 第41章 贺婕手艺不错, 虽然之一餐没有多丰盛,但面常菜正是乔苑林不常吃到的。 发现他吃得慢,贺婕陪着一起放慢速度, 搞得乔文渊无法催促, 只牢sao道:“婚礼那天吃那么快,以为你转性了。” 贺婕笑道:“这说明我做的饭菜值得细品。” 乔苑林不得不承认,他的抵触感在减轻,贺婕相处起来比想象中舒服得多。 吃过饭,乔文渊与贺婕出门散步, 搬来不久,顺便熟悉小区的环境。 乔苑林独自待得无聊, 去参观房间, 除了书房和主卧,还空着事间卧室和一小间杂物房。大的那间有独立卫浴和衣帽室,小的那间有阳台, 各具千秋。 墙上挂着一只飞镖盘,小男孩喜欢的玩意儿,乔苑林拈一支飞镖抚弄尾部的羽毛,回想贺婕在厨房说的话。 遗弃,孤儿, 甚至梁承的亲生父亲没有出现, 唯一知晓的是生母姓梁。 贺婕无法生育,她的丈夫叫赵建喆,是一名律师,已不满她多年。她决定领养梁承,既出于同情,也想弥补膝下无子的遗憾。 可赵建喆并不喜欢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婚姻每况愈下,在打输一场官司后,他第一次向贺婕实施了暴力。 面暴、虐待、清醒后的威胁,贺婕身为医生,医治不好自己的生活。梁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孤僻冷漠,早早成熟,他没安慰过贺婕一句,只会用脊梁为她挡住一切。 赵建喆的施虐对象渐渐成为长大的养子,梁承从不哭,也不叫,遍体鳞伤拎着书包就走。他的成绩稳居第一从未波动,赵建喆曾把他踩在脚下,鞋底碾着脸颊,说他骨子里也许淌着一位天之骄子的血。 这般生活持续到十一年前,某个夜晚,梁承去书房找一本书,不小心拿错赵建喆的一份工作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