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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个成日里躲在阴暗地里的老鼠,眼睛里面必然全都是——

    ……干净。

    坐在病床上的人还穿着病号服,明明自己精神力受损严重,还满面苍白,一双眼睛里却盛满了真切的担忧。一对上自己的目光,对方看起来还有些害怕,一只手无意识地搅紧了衣角。

    林笙一下就泄气了。

    他知道他之前的话有多伤人,他当时说的很爽,甚至以席和光能受到伤害而感到快意。但现在真的看到对方瑟缩的样子,林笙完全没有了以前畅快的感觉,甚至难得地有了些愧疚。

    “我……”他想开口挽救什么,但看到对方丝毫没有放松的模样,林笙的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失落,最后只能温声说,“他在419病房。”

    席和光点点头。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就准备下床去找人。

    少年掀开先前一直盖在腿上的被子,裸露的双足顷刻间暴露在面前两人的视线下。

    这双脚生得形状优美,身下雪白的床单在这裸露双足的映衬下都显得色彩黯淡了不少,伶仃的脚踝似乎细瘦得一手就可以握住。

    席和光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自己的衣服和鞋子。看来应当是被人收起来了,他也不在意,准备直接穿上床边摆放的拖鞋。

    只是他刚放下腿,脚踝上忽然传来一阵温热。

    席和光瞪大眼睛看向正蹲在自己面前的诺曼。

    黑色长发的男人正伸手握住了自己的脚踝,他抬起头来望着席和光,低沉着嗓音说话:“和光,埃尔维德少将是黑暗哨兵,你现在不该去。”

    席和光了然。

    这个世界分为哨兵,向导和无法觉醒的普通人。其中哨兵向导又根据精神力的等级另有分级,比如诺曼是精神力为SS的神级向导,而他则是精神力刚刚降级到E的最低等的向导。

    埃尔维德原本是精神力为S的首席哨兵,最近才因为精神力暴动变成黑暗哨兵的。

    黑暗哨兵,是独特于一般哨兵的存在。普通的哨兵,不论精神力高低,对向导和向导素都十分依赖,需要向导经常给自己进行精神梳理,否则就容易精神力暴动,进入狂化状态,严重时甚至会危及生命。

    而黑暗哨兵则具有极其强大的自控能力。他们对向导素无感,不需要向导进行精神梳理也能够冷静地自我处理。

    但强大,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历代的黑暗哨兵都是那个时代的王者,但却没有哪一个能够逃过短寿的命运。星际时代,人均寿命为200岁,而历代黑暗哨兵,没有活过80岁的。

    毕竟黑暗哨兵的五感比普通的哨兵更加敏锐,因此精神领域积累的无用碎片更多。他们即使被这些碎片折磨,也不会崩溃,只会冷静地发疯。

    第一军团刚刚脱离战场,此时此刻,埃尔维德很有可能正在病房里无声地发疯。席和光身为向导,本来精神力就不强大,现在还受了很大损伤,此时前去很有可能会被对方的精神力重伤。

    但是席和光必须要去。

    埃尔维德是他要救治的对象,他本来以为对方应该是受了情伤需要他充当助攻来撮合。现下看来,对方还有身体机能上的隐患。

    他怎么都要去看一看,最起码也要知道对方的精神状态如何。

    床上坐着的少年目光坚定,甚至还摇了摇那只形状优美的脚,示意诺曼将自己放开。

    “埃尔维德少将救了我的性命,我必须去看看他。”

    见诺曼不为所动,席和光皱了皱眉头,又将目光转向林笙。

    他知道这个医生很不喜欢自己,说不定很乐意看到自己不听劝解受到伤害。

    因此席和光看向林笙求助:“林医生……”

    谁知林笙也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甚至还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嗯,和想象中一样的柔软。

    林笙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面上还带上些许看小孩胡闹的无奈:“明天再说吧,明天埃尔维德就好了,你再去见他。”

    见两人不为所动,自己脚上还被人抓着,席和光只有以退为进。

    诺曼和林笙只见床上的少年耷拉了肩膀,原本有些兴奋的眼睛也黯淡下去,就连他的声音也不复清越,只能垂头丧气地说:“好吧,我明天过去。”

    看着少年这幅模样,林笙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忍。

    诺曼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下的肌肤,这才不舍地放开。他站起身,也摸了摸少年的头:“睡吧。”

    少年依言躺到床上,把被子拉到自己下巴处,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两人出去。

    乖乖的,似乎等下就会好好睡觉。

    林笙和诺曼放心地出去了。

    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一分一秒地前进。

    等到午夜的钟声响起,夜深人静之时,席和光偷偷溜出了门。

    第3章 那个主角受看上我了(三)

    深夜的走廊上,感应灯随着席和光轻微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声而无声地亮起,帮助他识别各扇门上的门牌号码。

    虽然诺曼和林笙两人都让席和光明天再去找埃尔维德,但只有席和光知道,根据剧本,今晚埃尔维德就会因为长期没有进行精神疏导,被脑内过多的碎片折磨,从而导致冷静的发疯时下手很重,第二天早上起来自己浑身伤痕累累。

    他既然是来救治病人的,就不可能这样放任对方这样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