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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你不喜欢呢,你的这杯都喝完啦。”姚璐璐拿着浴巾想要丢到洗衣机边上的洗衣篮里,看见曹生摆在茶几上的酒杯已经空了,只留下两块不锈钢冰块在里头待着。 曹生听见姚璐璐在和他说话,他的思绪回来了。抬眼对上对方的面孔,温和一笑说:“还行,喝着喝着就觉得挺不错的。”他不会告诉她他刚才是一口闷了这杯酒。电视里的新闻已经结束了,正在放三姑六婆的调解节目。里头的吴侬软语的吴语曹生听不懂,看着这阵仗像是为了房子的事情在吵。 姚璐璐去厨房把一整瓶酒都拿了过来,顺带把冰牛奶和不锈钢冰块也一起拿来。她给曹生又倒了150ml左右的量,然后给他换了两块冰。冰牛奶是给她自己拿的,她喜欢百利酒加冰牛奶。浅咖色的百利酒混合上奶白色的牛奶,颜色融合之下也是气味的撞击。 “牛奶把酒精的味道稀释了,甜味和奶香味被加倍提升。姑娘家家这样喝酒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他差点吐出口的是‘风情’二字,可话说到舌尖又怕酒精作祟显得话中有欲,他转而替换了说辞。 姚璐璐微微摇晃酒杯,就着不锈钢冰块在杯中晃动的劲儿让百利酒和牛奶混合起来。不需要混合的均匀,一口浓一口淡让人觉得每一口都是惊喜。她喜欢这种未知的感觉,刺激又享受。她将牛奶放到曹生面前,问:“你要试试看吗?” 手中拿着成年人才能享用的酒,长相可人的姑娘推荐你在酒中添加牛奶。如果不是熟识她,他怕是会认为对方在‘邀请’他。这种在带有成年人复杂情绪的情景里夹杂着的纯真很容易让一个男人想入非非。不知道她的想法,反正曹生低头轻笑不语,他摇头轻笑说:“我不需要牛奶,我还挺喜欢这股酒精味道的。”斜靠在沙发上,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细微的情绪和想法他不能说出来。大概是喝习惯了,他觉得这甜味也还好,奶味在味蕾上徘徊不散,冰块让这股醇香更长时间地停留在口腔内。 “又是拆迁分房的事儿,吵吵闹闹的叫人心烦。”姚璐璐不喜欢这个节目,一是太负能量,二是她不想关心别人家的家长里短。她把电视机遥控器拿过来,把电视关了。“世界终于安静了,这种节目也就退休在家没事干的人喜欢看。尤其是我妈,调解节目的死忠粉。” 曹生知道她喜欢吐槽,看不惯的都会说两句。有时候他觉得她这样也挺可爱的,虽然这小小的碎碎念起不了多大作用。“你为什么不和你爸妈住在一起?”一直是她对他有诸多的疑惑,他对她何尝也不是有好奇呢。 姚璐璐喝了一口酒,想到好友钱青现在的境遇便心有余悸。“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终归是不自由的,他们需要的是听话的子女,但是我恰巧不是。所以啊,就算是在一座城市生活,我希望彼此之间还是保留一些空间比较好。”她的性格偏向自由,随着年纪的增长就更希望能和父母保持一个舒适的距离。说白了,就是不想让父母过多干涉自己的生活,不想被催婚,不想被管。可能她还是太幼稚,没有成为能够有足够的能力去为自己或者是父母担当的人。逃避可耻吗?可耻,但是它有用。 在同一座城市生活却还要用分居两处来保持亲情和生活的平衡,曹生似乎是能理解,但又觉得没有必要。有这样的想法主要是因为他与父母分开太久,所以对于父母亲情格外珍视。若是可以回到西安的家里好好待上十天半个月的,他想这会是他做梦都要笑醒的日子。“如果我和我父亲说我很思念他,想回家坐坐,吃一口我妈做的泡馍,想必他老人家都能当着我的面鼻涕眼泪一把接着一把。”谈及父亲,他心中总是有愧疚,一抹苦笑尽在酒中。 “会回去的,等你仗打完了不就能见你父亲了嘛。”姚璐璐能懂一点他的心情,便安慰他一句。她见曹生一口之后又是一口,她赶紧从他手中把酒杯拿走,佯装不快说:“你慢点喝,这酒很容易醉的。再说了,我这儿还大半杯呢,你喝醉了还怎么陪我喝?”说话间,她给曹生的酒杯里添上牛奶,希望他少喝些。 曹生酒量还算不错,西北人大口吃rou大口喝酒的本事他是有的。“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别喝醉了。”他看她不过是喝了小半杯,两颊已经泛起红晕。半湿微卷的长发垂在肩膀上,她眉眼如黛,肤白似雪,曹生觉得眼前似是有光晕在旋转。“牛奶加百利酒的确不错。”不知是掩饰自己的恍惚还是掩饰他眼里的那一瞬倾慕,他低头饮了一口她给他倒的酒。 姚璐璐见他唇角有笑,心里很开心,就像是小时候与最要好的朋友分享她最珍视的东西那样快乐。“我的配方不会错的。”一大口百利酒灌入口中,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就算是喝醉,那种片刻的晕晕乎乎会让她很放松,很舒展。 “我的金怀表你还在吗?”大概是酒喝多了,曹生心中的愁绪被放大。他想念父亲了,想念战友,想念自己的1937。 “对了,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姚璐璐把酒杯放下,她起身去卧室给他把金怀表拿来。“这块表应该很值钱,你拿回去。你要是不提,放在我这儿真就是可惜了。”她从开始就没有打算要他这块表,除了贵重之外,这表里藏着他心里的柔软。她将表塞到他手中,并说:“你父亲和你长得真像。” 这话把曹生逗笑了,他侧头看向坐在身旁已经喝得有些晕乎的姚璐璐,见她这迷糊的模样他笑着摇头替她‘纠正’说:“应该是我和我的父亲长得像。老子像儿子,那可是乱了辈分。”他将酒杯放到茶几上,手指摩挲着这块金怀表,指腹早已熟悉表上的花纹,就算是闭着眼他都可以在脑海里清晰地映射出这表的样子。“这表与我感情深厚,它已是我的战友。我与战友分别,按照惯例总是应该相互赠予些留作纪念的东西。”他舍不得,他是真的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