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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太医皱眉研究半天,还未给出答复。 贵妃指尖轻敲桌案,有些不耐烦了,“葛太医,您医术高明,还没查出来吗?” 刚才那容汐话里话外分明是在内涵她,不知死活的奴才,她迫不及待想看她死到临头的场面。 葛太医放下瓷瓶,躬身向前一拜,“回陛下,回娘娘,臣已查明,这香膏是真品。” 席间顿时哗然,折腾这么一圈,合着竟然是真的? “怎么可能!?”素心大惊失色,不该啊,她之前明明检查过,尚服局送来的确实是假香膏。 贵妃也一惊,忙问:“葛太医,你当真仔细检查了?” “回娘娘,老臣检查了三遍,不会有错的,这瓶香膏确是由巫山香瑶所制。” 贵妃脸上没了笑,也失了从容。 皇后此时终于明白容汐目光中的安定是何意了。 这出戏,原来早已反客为主。 她再次与容汐对上目光,短短一瞬,心照不宣地得到了默契和支撑。 皇后面向盛文帝,“陛下,臣妾被诬事小,皇嗣被害事大。既然臣妾的清白已经证实,那眼下第一要紧事是查明安美人腹中皇嗣究竟为何人所害,还那孩儿一个公道。” 她又看了眼变得安静如鸡的贵妃,微微一笑,“贵妃先前最是义愤,如今怎地不言语了,是谁害了安美人腹中皇嗣,贵妃可有见解?” 贵妃僵硬地堆起一个笑,“先前被这两个奴才的胡言乱语诓骗,是臣妾之失。”她扫了眼素心和钱辛,飞速甩锅,“如今既已查明是这两个奴才造谣诬蔑,想安美人小产也定是与这二人脱不了干系,还请陛下严惩此二人。” 盛文帝垂视跪在下面的素心和钱辛,“你二人,可有辩解?” 两人跪趴在地上身子隐隐发抖,慌乱间他们微微抬眸看向贵妃,然而视线还未及就被贵妃一个警告的眼刀给打了回去。 贵妃此时心中虽然愤恨,但并不害怕。 这次计划之所以要大费周章借安美人借唐丽儿之手,就是为了即便计划失败,也有别人在她前面做替死鬼。 眼下唐丽儿换成了素心,贵妃更不怕了。 素心对安美人忠心耿耿,非常清楚如果卖出贵妃,她主子只会死的更惨。 至于钱辛,贵妃早就提点过他,关于他家乡老父老母的安危。 这二人瑟缩着,不敢再看贵妃,只哀哀喊着“陛下饶命”,什么都无法解释,听上去悲凉又无力。 容汐听着那一声声哀泣,想来若不是今次逆天改命,悲凉又无力地跪在地上等待死亡的就是她了。 一开始看到戏本时,容汐不明白自己最后为何会认罪。 以她性子,即便只有死路,也要死的清白,决不会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直到把真相都弄清之后,她才明白,她的认罪恐怕是为了换取皇后娘娘的无罪。 在人证物证俱在百口莫辩的情况下,只有她一口咬死全部是她一人所为,皇后娘娘并不知情,才可能保住主子,了结危机。 如今命运反转,事情的结果却好像没变,不过是换人替主赴死罢了。 容汐理解素心,但并不同情。 因为她们并不相同,她是冤死,而素心不冤。 做坏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并且,容汐决定要让所有做坏事的人都付出代价。 既然主仆情深,何必替死,不如黄泉路上一起走。 “陛下,奴婢听闻素心姑娘最是忠心侍主,今次为何会谋害主子腹中龙子,这其中着实蹊跷。”容汐上前躬身道。 盛文帝沉吟,“你有何解?” “奴婢斗胆,想问葛太医一句。” “问。” “葛太医,您之前说安美人已孕两月,可准确?” “臣于宫中任职四十年,诊脉无数,自是可保准确。” “既如此,奴婢着实有一疑问,还请陛下恕罪。” 盛文帝抬手,示意她可讲。 “若孕两月,可知安美人应是今年一月得喜,但是依奴婢记忆,安美人一月并没有侍寝。” 话音落下,席上又是哗声一片。 谁都能听出容汐话里,意指安美人私通,而所怀之子可能根本不是皇嗣,那所谓被害小产,可能也是为了铲除腹中孽子自导自演的把戏。 素心心中一紧,张口欲替主子辩解,可转念一想,她当前是个“叛主害主的恶人”,似乎没有立场替安美人辩解。 嫔妃私通是大罪,皇帝一发怒,犯事嫔妃多是死罪。 素心嘴唇蠕动却不能出声,跪在地上干着急。 盛文帝的脸色果然变了,他一拍桌子指着容汐道,“大胆,两个月前的事情,你如何记得清楚?” 他自己都记不清两个月前都睡过哪些女人。 容汐立刻跪下,但心中并不慌张。 告诉皇帝他被绿了也是件危险的事,贵为九五之尊,怎么能接受这种丢脸之事呢。 不过只要能把绿他的当事人锤死,让皇帝的怒火有精准目标打击,就不会波及到无辜之人了。 容汐跪伏在地上演戏:“陛下恕罪,是奴婢冒失了,宫中妃嫔侍寝燕房皆有记档,定是比奴婢的记性严谨准确,派人一查便知。” 一听容汐要查燕房记档,素心悬着的心又落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