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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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宁有点尴尬,练功服不像泳衣那样自带胸垫,她狠了狠心里面穿着内衣下水。 顾之晏指导游泳也自有一套,他自己不下水,就站在岸上说,先教她闭气,然后是如何从水中站起来。学会这两个就可以学具体的游泳动作。 沈娇宁这天学会了蛙泳,然而别说穿军装的三十个来回,她穿练功服都没能游完一个来回。 她昨天练习开枪,强大的后挫力对手臂肌rou产生了很大负担,虽然用热水敷过,但今天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还是抽筋了。 顾之晏只能跳下泳池,把她从水里捞起来。 小姑娘呛了水,眼睛微微发红,丸子头湿漉漉的,鬓发贴在耳畔。最重要的是,她穿了练功服,没有了军装的阻隔,柔软的肢体靠在他身上。 他开始特训前,跟自己强调了好几遍要忍住,忍住! 昨天打靶场上手把手教授时好不容易忍住了,却没忍过今天的游泳训练。 他们在蓝色清凉的池水里,情不自禁,贴近,纠缠,唇齿相依。 沈娇宁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的肆意掠夺,间或细碎地嘤咛,身体越来越软,几乎和池水化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捧着她的脸看,看一会儿又抱住,舍不得松手。 “你别难过,我会回来的。” “我等你。” 游泳训练彻底没完成。至于处罚,在泳池里就罚过了。 沈娇宁又不是真的要去当特种兵,他只是想在她离开部队前,让她感受一遍特种兵的日常。 第三天给她训练的却不是顾之晏。 程佑告诉她:“团长有事出去了,今天我带你学习侦察。”程佑现在不跟着顾之晏了,重新调回侦察连。顾之晏本想提拔他,现在看来他还要再历练历练。 第四天顾之晏就回来了,继续带她体验新项目,都是在新兵连没有的。 一周下来,她彻底认识到一名战士上战场前的训练强度,需要很强的毅力才能经年累月地坚持。 “这还只是训练,真正的战场比这残酷千万倍。”顾之晏说,“所以要珍惜和平。” 为期一周的特训结束后,顾之晏带她回家看望了奶奶,算是道别。 顾奶奶听说她要被调到京市,也舍不得她走,但还是说:“宁宁还小,先发展事业是对的,你安心去,奶奶帮你看牢他,不让别的女孩子跟他走近。” 沈娇宁笑着说:“谢谢奶奶。” “对了,那件衣服好不好穿?你这个身材最适合穿旗袍了,我是按三十年代最好看的样子给你做的。” 顾之晏道:“奶奶,都说了现在不能穿旗袍,留着以后穿。”不过没把差点被查的事说出来。 “有什么不能穿,要不是靠了一身旗袍,那个女战士能带着情报逃出去?”顾奶奶在这件事上很固执,她觉得就是旗袍救了那名女战士,而顾之晏的母亲,因为自己的定亲衣服给了别人,丢了性命。 在顾奶奶这里,就是如此朴素的一命救一命。 顾之晏还想继续劝说老人家,沈娇宁拉了拉他,跟顾奶奶说:“奶奶,旗袍真好看,我可喜欢了,现在不能穿,我过两年就穿给你看,最好让大家都能看看,你做的衣服有多漂亮。” 顾奶奶被哄得很高兴,认定了要她当自家孙媳妇。 …… 做完这些,沈娇宁就要去京市了。 她带的东西不多,除了几身衣服、一纸调令、笔记本和钢笔,就没再带什么。 本想带上那个装了铜钱等物的小木盒,后来想了想,怕弄丢,最后也没带上,全存放在顾之晏那里。 “有事儿给我写信,急事电报电话。你真不多带点钱?” “不用了,你帮我收着,那边还给我涨工资呢。要是有急用你给我汇。” 她轻装简行,独自踏上列车。 顾首长当时说让他们互换手表当定情信物,她又懵又想笑,可是现在浑身带的唯一一样与他有关的东西,就是这只手表,真能充当定情信物了。 其实还有一支舞。因为那一周的训练,她决定把原来构思的芭蕾小作品改为《木兰》。 跳芭蕾版的花木兰。 第128章 《木兰》2 国际芭蕾舞大赛 京市, 沈娇宁凭借调令入职总政,她终于又拥有了自己的房间。 总政歌舞团并没有给她安排任务,带她熟悉了一下团里的情况, 就让她先休息几天,自由安排即可, 还给她分配了一间小排练室。 沈娇宁一时有些琢磨不透这边的态度, 她本以为借调她过来是想让她一起参与某场演出或者帮忙编排舞蹈, 可是到目前为止对方只让她自行安排。 直到入职总政的第三天, 汪部长过来找她。 “小同志,在这里还习惯吗?” “习惯是习惯,就是没有任务交给我, 拿着工资觉得烫手。” 汪英毅微笑着点头,缓缓道:“以后就留在总政怎么样?一步步往上升,现在一边跳舞一边熟悉情况, 等你从台上退下来, 正好能当一个成熟的领导。先在这边历练,以后到我手下来。” 沈娇宁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汪部长这意思,是要她以后从政啊? “部长, 我……” “诶,我知道你现在不会同意。”汪英毅道,“就所以上回才没跟你说这事,你要是同意, 就不是借调了, 直接把你调过来培养。” 沈娇宁诚恳道:“部长,我没有从政的打算,也不想从台上退下来。” “年轻的时候都这么想, 等你年纪上来就明白了,谁还能一辈子活在舞台上啊?你要是顾忌家庭问题,我也可以帮忙解决,我知道你跟顾家那个孩子打了恋爱报告,把他也调到京市来就行了。” 沈娇宁一时没做声。 汪英毅对她的脾气也有些了解,知道年轻人难免气盛,吃软不吃硬,放软语气:“现在还早,我先跟你说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底。比赛开始前这段时间你自己在这边练功就行,有什么需要就跟团里说。” “嗯,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位擅长剑舞的老师?”在部队,她只能找孟老师学习古典舞,却不能具体到剑舞,这边人才更多,既然让她有什么需要就说,她就直接提了。 汪英毅虽然奇怪她怎么又要学古典舞方向的剑舞了,但他现在一心想让她往政治方向发展,便没多问专业方面的事:“有的,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 沈娇宁道了谢。 让她从台上退下来,少说也得是十年之后的事了,汪部长肯定等不了这么久,到时候看她实在无心政治,估计自己就会放弃。她便没再多去想这件事。 总政果然很快给她安排了一位擅长剑舞的老师,她跟着这位老师踏踏实实学了两个半月的剑舞。 也许是汪部长真抱着要她从政的心思,连她被调到总政的事情都被报道出来,报纸最后还说,她虽然已是舞蹈领域公认的大师,但仍虚心好学,向总政老师学习剑舞。最后还配了一副她舞剑的黑白图,朦朦胧胧的。 这份报纸一发出来,教她剑舞的罗老师就调侃道:“真该让汪部长来看看你排练,保准歇了让你去从政的心思。”总政内部都清楚把沈娇宁借调过来是怎么回事,不是要她搞舞蹈,是想把这里当一块踏板,让她以后顺利进入领导层。 但罗安易教了她一段时间舞蹈,当然发现这就是一个练起舞来不要命的狂人,俗称“舞痴”。 “罗老师,您就别笑话我了。我来总政最大的收获,就是遇到了您,至于汪部长那边,我还是得想办法表明自己只想跳舞的决心。” “是该这样,你就专研舞蹈,我敢说,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适合跳舞的人。” 她这段时间学习剑舞,进步非常快,身体有从小学习古典舞的底子,又有她在舞蹈方面的理论知识,学习起来得心应手,持剑而舞,简直像个古代侠客。 可惜罗安易知道,她学这个只是为了开拓知识,主业依然放在芭蕾上,每天练完剑舞还要自己训练芭蕾,十分刻苦。 …… 京市一个居民楼里,姜玉玲端着药走进房间,沈依依正半躺在床上,拿着一张报纸,脸色不太好。 她已经改名叫姜依依,但她不愿意姓姜,仍固执地自称沈依依。她既讨厌沈家,又享受作为首长女儿的虚荣,只恨自己不是沈首长的亲生女儿,否则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该死的沈娇宁,我说怎么突然去学芭蕾了,是怕跳古典舞被我比下去吧?把我从文工团弄走,果然又开始跳古典舞了,该死的!居然去总政了,总政歌舞团!” 她看到的正是那份报道沈娇宁在总政学习剑舞的报纸。 沈依依过往不愿意看关于沈娇宁的事情,现在又拼命收集关于她的报道,一边看一边嫉妒得几欲发狂,有种折磨自己,痛苦到极致的快感。 姜玉玲不明白她怎么变成了这样,总是时不时说些自己听不懂的东西,有时候甚至会无故大哭或放声大笑,总搞得她有些害怕。 “依依啊,别看报纸了,喝药吧。” 沈依依恍若未闻,看着报纸突然又哭起来:“为什么要把我赶出文工团啊,教员明明很喜欢我,为什么投票让我离开啊。” 北方部队文工团在接到举报信后,曾就是否让她离开有过一次内部投票。她后来辗转得知,本来是平票,可是最后,一直对她很好、随时出借办公室电话让她用的教员,居然投了让她离开的票! 她真是想不明白! 姜玉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些日子她也哭得不少,现在只能重复地说:“依依啊,别想了,先把药喝了吧……” …… 沈娇宁在总政的剑舞学习,直到十月第三届繁花杯开始评选才告一段落。 这一次她要作为专业评委观看好几天的舞剧,随后还有舞蹈小作品比赛,其他如电影、歌唱等门类的比赛她也会作为群众评委进行观看与打分。 赛制和去年差不多,每一个评委都不可能把所有舞剧看一遍,打分也只打自己看过的那几部。她按照剧名选择了几部自己比较感兴趣的舞剧,其中有五部都从头看到尾,只有一部她觉得各方面都还不太行,中途去看了另一部舞剧。 舞剧类比赛结束,紧接着是看小作品比赛。 从舞剧到小作品,整体质量都比她想象中更好。听说过去一年,又有几批知青返城了,说起这些的时候,大家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的。 令她比较吃惊的是,去年挑衅文工团的两名双人芭蕾舞者奚娅童和白承泽,今年又来参加小作品比赛了,看样子果然没能进芭蕾舞团。不过他们基本功比去年扎实了很多,她也没因为去年的事对他们抱有偏见,按照舞蹈表现客观地打了分。 舞蹈类是最先开始评比的,后面还有电影、歌唱、器乐,真正说百花齐放也不为过。 她不是没见过各类艺术百花齐放的景象,但这是1975年,那十年还没有结束,艺术界的繁荣花朵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提前绽放了。 到十一月底,给各个作品打最后分数的时候,作为主持的汪英毅部长说了一句:“今年的比赛,在去年的基础上更加多样,题材也有了新的发展,真正契合了这个比赛的名称,繁花盛开。” 第三届繁花杯彻底结束,已经进入了十二月。 汪部长私下跟沈娇宁说:“下一届评比,我想让你来负责。” 这倒没什么不行的,在她看来级别再高也就是一个比赛而已,只是她估计,明年这一届恐怕是办不成了。 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她只道:“部长,您知道国际芭蕾舞大赛吗?” 汪英毅对此有所耳闻:“怎么?” “我这段时间了解了一下,瓦尔纳国际芭蕾舞大赛,两年一届,明年正好是下一届比赛。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想去参加。” 他们国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派选手参加过国际芭蕾舞大赛,按照历史,还要再过几年才会派人出去参加。 汪英毅定定地看着她,正如他曾经自己夸奖她那样,她的目光一直放在全球范围。 他没有一口拒绝,问:“有几分把握能拿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