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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力地撑着一动不动的男人,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蕴入浓烈,直截了当地就往她心房上逼近。 姜漪被焉济宸居高临下紧盯的目光搞得方寸大乱,瑟缩的同时反手就要推他,“焉济宸。” 可还没等名字叫完,焉济宸酒劲醉上七分,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如汹涌没上的潮水,放肆地侵吞他的理智。 他拥着姜漪的力道越来越紧,整个人的思绪纵然乱麻交缠,却还是依稀能清晰辨认眼前是谁,他低声喊她:“漪漪。” 磁沉微哑的嗓音混着茗茗酒气,磨过耳际,仿佛隐约擦过么么,诱出了沉埋心底的酥麻,还有那几分莫名其妙的悸动。 姜漪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话落的下一秒,融在焉济宸火热气息里的吻就如同凛冽寒冬唯一蹿燃的火苗,顿生燎原狂火般地劈头盖脸席卷而下。 他追着熟悉沁甜的气息,一步步地占据而过。 姜漪先是愣了,而后反应过来骤然的怒气,迫得她只能通过反抗来逃避。 她拼命捶着他的肩胛,他无动于衷,她想抬脚去踹,他却眼疾手快直接制住,让她毫无动弹的机会。 姜漪气不过,找准机会,直接狠狠咬下焉济宸的唇舌。 他疼得皱眉,却依旧没松开她,好似这执着的坚持只为岌待分秒的亲密,想分不能分,彼此烫得快要化在一起。 很快,腥甜的味道漫溢在两人的唇间,厮磨有的疼痛混乱交织在姜漪心间。 她脑海中帧帧划过的景象,无不是前三年里那些由他肆乱引导的生活,理想纵然充盈,现实却毫不犹疑地一秒把她打回原形。 她这段时间的尽数逃离,都在此刻成了无端的笑话。 尽管委屈和难忍无休止地覆重压迫着,姜漪却怎么努力都哭不出来,不知何时起,她好似早就丧失了如此示弱的能力。 姜漪突然累了,突然就不挣了,她望着他的视线渐变空洞,推他的手慢慢地被男人揉在手心,肆意疼爱地摩挲着。 可这不是焉济宸原先设想的画面。 他的姜漪该是有脾气的,该是会肆无忌惮耍性子的,而绝不会是现在这样冷眼相待的。 难以言喻的纷乱情绪势如狂风骤雨,焉济宸瞬间就慌了。 他眸底繁复充斥的都是对她的渴望,可这层渴望中还额外附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姜漪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清透隐约泛着微光的浅眸再不带一丝娇俏,浑然有的仅是疏离。 她被他压着,说出的话却裹刺般地直朝他心窝上扎:“疯够了,是吗?” 焉济宸呼吸微促地低头,原先迷蒙的视线渐变清明,连带明晰的,还有刚刚那步随心所欲导致的后果。 这会的他尝到了恶果。 他想否认,却被姜漪笃定的目光刺穿了所有的底气,仿佛下一秒被会被活生生地架上刑场,等待最终的宣判! 姜漪的话将他们彼此间的距离越推越远。 寥寥几字,潜藏在莫名冰寒的室温里,冻住了他欲要发狂的心跳,连带得呼吸的空气都变得窒息,变得教人狼狈。 焉济宸少有地将脆弱的那面表露在她眼前。 姜漪再心有绞痛,却依旧颤着声,吸了口气,逼着自己继续说:“焉总。”她低声喊他,连连名带姓,此刻都显得分外吝啬。 她嗓音极低,像是刻意为之,就怕割裂不掉被他牵扯出的那抹悸动。 可焉济宸没能察觉,他凝聚精力,只为听清她的一字一句:“我们早就结束了,早在一个月前就结束了,你还不清楚吗?你可以再去找下一个足够听话,足够讨你欢心的人,可那再不会是我。她或许还会比我表现得更好,让你再不会有机会回忆起我。” 这话太过直白,直白到浅显得就宣判了他们再无交集的未来。 焉济宸就这么望着姜漪,寡淡的神情逐渐酝酿出低郁的苦涩。 渐渐地,他连呼吸都产生了无以复加的痛苦,抽丝剥茧地逼他碎尽所有虚假挺拔的傲骨。 而这,并不是话的结尾。 姜漪双手攥紧衣摆,眼见着焉济宸前后骤转的脸色,纵然她快崩溃决堤,却还要逼着自己麻木不仁的那面。 她好声好气地把话说完:“我有奶奶要照顾,我有茵茵要照顾,我还要上学,我还要工作,我根本就没那么多时间去和你周旋。” “你还有未婚妻,她现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你开心,可你们终究有结婚的那天,我们的关系就算维系,最终也还是会结束。” 焉济宸就这么撑在沙发上方,寸步不移地盯着她,灼热的目光如是被兜头浇下的冷水泼去了原先的guntang。 徒留成灰的余烬还在拼命地,不遗余力地灼烧着,他却慢慢归于清醒,酒气随风四散,驱于了无生息。 姜漪就这么一览无余地将他的变化纳入眼底,眼睫不由自主地微颤着,明明她没想眨眼。 千疮百孔就这么在彼此最后交结的烫链上做着最后可怜的注解,火烧烙印,他们终究逃不过。 没到说这些话的时刻,姜漪根本发现不了,自己居然还会因为未婚妻这个字眼而感到心痛。 可那能怎么办呢? 刚刚她也许还有哭的机会,现在她痛到连感官都在泛酸,却坚决不能哭,她绝不能在这时候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