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我知道。”这事确实棘手,我皱眉道,“右相当年就是从御史中丞升至的丞相。” 李名玉道:“公子说这事相当棘手,此刻早朝快下,料想陛下会前来问安,请太皇太后早作准备。” 我点头说:“转告哥哥我心里有数,你从后门走吧,小心别让人看到了。”说完对画未道,“你送他出去,当心些。” 李名玉走后不过一盏茶的光景,小猴子就屁颠的过来给我问安了。我披了件衣服靠在榻上,果然见他一路走来脸色都不大好。往我身边一坐也没行礼,就跟下人道:“你们都出去,朕与皇祖母说说话。” 我心想这次的事情果然是麻烦大了,连小猴子都变严肃不撒娇了。接着小猴子就开始叙述昨晚如何的接到了急报啊,早朝如何的混乱啊,官员的调动如何的棘手啊,自己多么的挫败啊。 末了补道:“皇祖母,孙儿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皇帝?” 我靠啊,祖宗,你可别这么想!俺们拼死拼活可都是为了你啊!忙道:“冼儿不怕,还有皇祖母在。祖母答应过你皇爷爷,此生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决不允许旁人将你这位子抢了去。此事不急,交由刑部去查,空缺的位置由下向上补上去,待查明真相再议不迟。” 小猴子说:“皇祖母有所不知,他两人暴毙不是被人明刀明枪的杀害的,他们喝的酒被下了毒。” 我“哦”了一声道:“这么快便验出来了?” 小猴子说:“当场便验出来啦!这事还是赵侍郎家的小妾发现的,我听说那小妾纳了才不过半个多月,被赵侍郎养在别院里不敢往府里带。昨晚是那小妾见他一直不见人,听下人说在酒肆喝酒,过去找他闯进了雅阁才发现出了事。那小妾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叫人说赶紧去通知府尹找来了仵作,然后这事才给传报进了宫。” 我本来就脑仁疼的不行,听他得不得不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一大串话,本来还惊讶说这孩子今天怎么格外的话多,听到最后一句才发现好哇,你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啊。 小猴子觑我一眼:“那小妾连叹自己命苦,给赵侍郎带回去才不过半月就成了寡妇,这下半辈子可算完了。” 我憋了半天,说:“……到时大不了分她些银两罢了。你也不要心急了,这事自有刑部调查,迟早水落石出。” 小猴子迷茫的看了我一会儿,说:“那,那孙儿去母后那里问安了。皇祖母好生歇着吧。” 送走了他,我跟玄珠道:“你找个人去御膳房吩咐一声,我这几天胃口不好,午膳给我准备一窝鲫鱼汤。炖久一点浓一点,别放药材,我喝不下那个味。” 玄珠说:“你想喝我让咱宫里的厨房给你做一份好了,这几天你的饭菜不都是咱们自己宫里做的么。” 我说:“我让你去你就去,快去快回别耽搁。” 不知道是最近实在犯愁,还是真的因为舟车劳顿,我的胃口确实是非常不好。中午的鲫鱼汤一直搁在我榻边的小几上面一口没动,午膳也只喝了一小碗粥。 午后艳阳高照,四周很静,哥哥掀开珠帘走进来,沉声道:“什么事找我这么急,我时间不多,你有话快说。”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翻起来,脑子一阵晕乎,赶紧又躺下去:“冼儿下朝之后来我这里了,他有意无意好像透露说赵侍郎家新纳的那个小妾很有问题。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查出什么来?这事和皇祈有没有关系?你跟我透个底,我在陛下面前也好说话。” 哥哥想了想,坐下来说:“其实这事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现在我们与皇祈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就好。” 我说:“之前把我说的好像多重要似的,其实我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用吧。我虽学过几天兵法,但跟你们这些人比起来还是太嫩了。我对你们来说只是个……吉祥物吧?” 哥哥说:“对,安子吉祥物,你呆着养好身体再说别的吧。” 我一见他准备走,赶紧问道:“哎哎,我说的那个小妾,提审了么?结果如何?” 哥哥想了想说:“提审了,那小妾说,自己是受人指使,撺掇赵侍郎昨晚过去那个酒肆喝酒,然后一个半时辰之后过去找人。其他的她也不知道。” 我一听,有戏啊!这么有爆点的供词你居然觉得没进展? 我问:“这不挺好的嘛,她说是受谁指使?” 哥哥黑着脸顿了两秒,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 “我。”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o(╯□╰)o 十七出差了,他会回来的。 ☆、首足相就是牵机 好吧,我承认我又一次外焦里嫩了。 哥哥说:“此事我也是刚刚知晓,不过那小妾说的只是‘光禄勋’,因此我们全推到了前任光禄勋身上,尚有回旋余地。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在说我。皇祈这招棋下的,实在是狠。蛇打七寸,真是不得不服。” 我说:“你这么确定是皇祈?” 哥哥冷哼一声:“不然还能是谁?不过那小妾已经咬舌自尽了,现下是死无对证。” 我说:“那也不能就说是皇祈啊。我也能派个女的过去咬舌自尽呢。” 哥哥皱着眉疑惑的说:“我说自从你和皇祈洗过鸳鸯浴之后,你这胳膊肘怎么净往外拐?要么我干脆成全了你,想个法子把你弄出宫去,放你自由好了。” 我一下乐了:“那感情好嘿。” 哥哥说:“滚。你还真有脸往上凑啊。”顿了顿道,“这事说来话长,往后有时间了再跟你细说。今年各地收成很不错,陛下好像有意要出宫祭祀,免不了要拖你一起。但你千万别跟着过去。” 我说:“啊?为什么?” 哥哥突然警惕的看向门外,顿了半晌,道:“到时候我一派人给你送来樱桃,你就立即装病,知道么?”说完也不管我知道不知道,站起来就准备走。 路过我榻边的时候正好瞥见我床头小几上放的鲫鱼汤,说:“你这汤赶紧喝了,免得让旁人瞧出来。” 鲫鱼,取“鲫”——“急”,是我和哥哥约定的暗号。我推了推碗说:“不喝。我喜欢喝豆腐炖的鲫鱼汤,这汤没放,我喝不下去。等会儿我倒了吧。” 哥哥翻了个白眼,说了句“矫情”,然后端起碗来两口给喝完了,说:“放凉了有点腥。” 我说:“早跟你说别喝,倒了不也是一样的。” 哥哥道:“这种时候半点马虎不得。最近风声太紧,我自己身上也是麻烦一堆。若是没有大事不要轻易找我来。陛下说近日颇不太平,让我留在宫中住几天。明里是让我保卫禁宫安全,其实是把我软禁在了宫里。我现在是一身腥,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我失笑道:“他这理由找的可不大好。你是光禄勋,从二品。只不过在宫外死了个两个官,就让你亲自留在宫中护卫?说得过去吗?” 哥哥摇头道:“他聪明的很,制衡我们和皇祈的双方力量,前段时间是抑制皇祈任其被我们打压,现在是压我们一下,让皇祈反过来伤我们一分。如今我们和皇祈任何一方都无法独大,他这皇帝的位子便坐的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