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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得楚长宁牙酸。 一行人穿过院子,来到前厅。 说话间功夫,厨房里的饭菜已备好。 席上,都是楚长宁平时爱吃的菜。 十一月的螃蟹,蟹膏饱满,口感鲜甜,取以橙子掏去果rou,将混合的蟹rou蟹膏调汁儿,盛装到橙子内,搁置笼里水汽蒸腾,一道繁复的蟹酿橙,便完工。 饭毕,程玄知她们母女定然有话要说,主动提起同楚若英这个岳父厮杀对弈。 一局,还未能坚持一刻钟,以程玄惨败收场。 之后接连几局,盘盘皆输,不过程玄在进步,从初时的一刻钟,败局时间能拖延至两刻。 到最后,楚若英收敛了轻率,精神高度集中,手执的一粒白子放下,随口问询:“观你的路子,不知研究的棋谱有哪些?” 程玄回:“无聊时,在军营看过将士们对弈,自己下场,还是头一回。” 楚若英无语凝噎,搞了半天,原来是个野路子,难怪。 却说内宅栖霞阁,支开了下人,母女俩躲在暖阁里说着悄悄话。 大长公主:“你是阿娘的心肝rou,一想到你在宫里头受苦受罪,处处受牵制,阿娘一颗心悬着,不踏实。” 楚长宁笑着安抚:“女儿在宫里一切都好,他待我也好,不然哪有今日的归宁。” 大长公主心知如此,可想到程玄将计就计痛杀手足,手段之狠辣,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听说你住在乾清宫,还未搬去自己的寝殿。为着这么点小事儿,朝堂上御史们没少参你。” 楚长宁错愕极了:“我竟不知这些?看来我在宫中耳目闭塞,跟个瞎子聋子似的。” 既然有所图谋,必然要比旁人先知先觉,耳目必不可少。 谈话时间不知不觉,日落黄昏,不消催促,楚长宁和母亲一同来到前厅。 恰好,这局对弈有了结果。 回宫的路上,楚长宁发问:“朝堂有御史参了我一本,这事儿我怎么不知?” 程玄不太在意:“怕你多想,所以叫下面人瞒着点。” 楚长宁不满:“所以皇上是要叫我全心全意依附于你,没了皇上,形容废人。” 程玄百口莫辩:“不是,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楚长宁反问:“如果皇上不是这样想的,以后遇事,别瞒我。” 程玄自是答应。 他才没那么傻,同她怄气。 次日,因着归宁之事,再次遭到御史弹劾。 什么惑主,什么恃宠而骄,不够端庄娴静,有失一国之后的风范,纷纷谏言皇帝将皇后禁足思过,更有朝臣们要给皇帝纳妃纳妾。 听得春栀如实交代,楚长宁冷哼:“他们只差指着本宫的鼻子,骂本宫。” 五日后,一辆马车来到皇宫的角门。 马车停下,从里面走出两名穿绸缎面儿的中年夫妇,拉扯着一对儿女,驻足等候。 一刻钟后,一名身形瘦弱的年轻女人从深宫夹道走出,望到宫门外两道佝偻的身影,不自觉红了眼眶。 遥遥相顾,虽素未谋面,到底血浓于水,只一眼,便觉无比亲切。 当这对中年夫妇第一眼瞧见她时,挪不开眼,直到她走出宫门,迫不及待迎上前:“你是,芝兰?” 春盈的眼神从说话的中年妇人身上挪开,从窄袖里取出一只荷包,拉开收紧绳,将里面的物件儿全部倾倒出掌心。 一枚平安符,一块挂在脖颈的玉坠,等瞧见那只玉坠夫妻俩面上老泪纵横,中年妇人上前拿起玉坠辨认,扫到角缝里刻着“何芝兰”三个小字。 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 “芝兰,我的兰兰,母亲终于找到你了。” 春盈心怀忐忑,忍不住扑到妇人怀里,温暖的馨香将她包裹住,心安又踏实。 记得幼时,郑绿珠待她也是极好,春盈几乎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怀抱是什么感觉? 所以,她对楚长宁是既怨恨,又掺杂着nongnong嫉妒…… “原来母亲的怀抱,真的很温暖。”春盈眼眶里泛着水光,倔犟地不肯落下。 一旁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拿衣角抹了抹眼角,出声:“回去吧,你母亲特意吩咐下面人做了一桌好菜,弟弟meimei还等着你回家。” 一句“回家”,令春盈眼眶里的水珠没忍住,大颗大颗滚落:“是皇后大赦,我才能出宫与父母团聚,我想给娘娘磕三个头,谢恩。” 中年夫妇哪有不应的道理。 磕完头,春盈钻入马车,此后不再是贱籍女子,不必奴颜屈膝。 虽然她生命的尽头,仅仅只有月余,春盈不敢贪恋,能在撒手人寰前和亲生父母相认,对于她来说,就像做梦一样。 春盈心里只有感恩,还有对“回家”的憧憬,期待未曾谋面的弟弟meimei…… 马车驶离开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一路去往市井。 立在高墙之上的夏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按原路返回。 将见到的所有,夏竹一五一十地述来,心里其实没有多么气氛,偏嘴上不饶人:“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算她良知未泯,善根未断得干净,否则奴婢第一个饶不了。” 楚长宁剥了橘子皮,慢悠悠送到夏竹嘴里,堵她。 春盈这茬,算是彻底过去。 第105章 筹办私塾 初露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