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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那林家父子瘦得哟,脸颊没有二两rou。” “是啊,人家大方,咱们也不能抠搜,平日里多接济接济。” 磕着瓜子的一对妇人,扫见街道上走过的“林家父子”,谈性渐浓。 在几条主街转了一圈,楚若英替自己谋到差事。 逃出盛京那个桎梏的铁笼,扮上男装的楚长宁,舍弃县主的身份,没有锦衣玉食,却比做县主更肆意快活。 她也想替自己谋一份差事,楚若英并没有横加阻拦,他并非读圣贤书读坏脑子,思维豁达得很,反而极力赞同楚长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着男子身份,她方才发现,原来世道对女子过分苛刻,三从四德约束着,不许女子抛头露面,遵从各种礼教,将人禁锢在那一方院子里。 那院子又小又大,小到,禁锢女子一生,大到,终其一生,许多女子围着院子打转,只能守着夫君虚度年华。 为何,世上只有男子才能在朝堂谈天论地,而女子却不行? 尊贵如楚长宁,以前再是跋扈飞扬,也不曾产生过这么离经叛道的念头! 这是男子身份带给她的,可惜楚长宁在街上并未寻到适合的差事。 平静的一日过去,闻得阿花家时常进山打猎,一早,楚若英备了干粮和净水,一家子带着仆人去狩猎,纯属一时娱兴。 楚若英挽弓拉箭,灰兔子受惊跑走,长公主见惯不怪,沉着地从背篓里取出一块干净的绸布铺在地面,摆上瓜果糕点。 正值三月中旬,这时的盛京杨柳抽芽冒绿,海棠盛放。 西北天气则要寒冷些,今儿艳阳高照,虽不那么冻人,林中草木光秃秃,无甚美景可瞧。 胜在天高广阔,心境自由,这趟郊游,楚长宁玩得很是尽兴,又吃了许多糕点,满足得很。 下山时,恰好在山路撞见阿花一家。 阿花往他们仆人背篓里扫一眼,心中有数,这林家父子好不容易豁出脸面入山打猎,可惜什么也没猎到,空手而归。 “我们今儿逮了好几只雉鸡,都死了,现在天气放着容易坏,林家小郎拿去吃吧!” 说着,阿花兀自从她爹背篓里取出两只雉鸡递来。 楚长宁与母亲对视一眼,西北晚上冷得能结冰,哪里就容易坏? “这个,我们不能要。”阿花家靠打猎谋生,日常柴米油盐,都是靠贩卖这些猎物,楚长宁自是一口拒绝。 阿花爹瞅一眼外向的闺女,拿她没办法:“拿着吧,这些雉鸡羽毛损坏,不值几个钱。” 想着阿花如此客气,到时回些礼便好,于是楚长宁征求地去看父母。 得了父母的同意,楚长宁真切地道谢。 “没,没什么。”阿花撇开脸去,脸颊红得跟沙棘果似的。 阿花爹娘看出阿花别样的心思,直到回家,还拉着阿花说道:“这镇上多的是威武雄壮的儿郎,怎么你偏偏瞧上林家儿郎,他除了长着一张小白脸,一无是处,又不能养家糊口,也不能养活你?” 阿花执拗道:“上山掏兔子打雉鸡,我样样拿手,不需要林小郎养活我,我能养活林小郎。” 阿花爹娘瞅着这丫头,无语凝噎。 不多时,传来敲门声。 驻足片刻,等阿花爹回来时,手中提着一荷包的细盐,发怔。 这可是外面买不到的好东西,阿花娘念念有词:“咱们这邻居啊,太大方,这还没有进项,连饭都快吃不上,还从嘴里省下拿来给咱们,这袋盐够一家三口吃上半年,以后还要对他们更好些。” 与此同时,林家院子里,一家三口对着桌上的饭食,没什么胃口。 初来乍到时,还好些,认为西北的饭食别有一番风味。 可日日食猪羊rou,腻歪得慌,集市上的蔬果大多不新鲜不说,翻来覆去,就是老几样。 食欲不加,自然人愈见消瘦。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两年过去。 这两年间,盛京发生许多大事。 一年前,皇帝赐婚永安伯之孙女和新科状元郎,除了永安伯和心腹大臣之外,遭到朝中大臣们反对,以陈太师在内的各朝中重臣们,期望皇帝能听从先帝遗愿迎娶永安伯孙女。 更有御史当场撞柱,身故。 不听群臣谏言,皇帝仍是一意孤行,坊间百姓们隐隐传出暴.君之流言。 同年,永安伯驾鹤仙去,陈太师因身体缘故,辞官回乡。 礼部卫侍郎调任离京,至黔中任府同知,同是正五品的官职,因地方官员绞尽脑汁儿想被调回皇城,受天子重用,卫青云亲自递折子调任这一举动,令人捉摸不着头脑。 远在西北的楚长宁听闻时,稍稍讶异。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因为前世的卫青云被贬位七品小知县,任职地,正是黔中。 彼时的楚长宁正与楚若英外出狩猎,眼神追逐着山林里飞奔的一抹灰色,低声提醒:“爹爹,兔子。” 楚若英拉弓射箭,羽箭“咻”地一声射出,灰兔子在地上翻滚一圈,后腿抽搐着。 身侧女儿拍马屁道:“爹爹厉害。” 一身灰蓝色棉布长衫的楚若英轻叹:“生活所迫,能不厉害嘛!” 楚长宁抓住灰兔子的一对大耳朵,掂量了下:“约莫有七八斤重,好肥的兔子,回去做干煸兔rou丁,正好下果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