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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看出她的疑问,程玄道:“孤送你。” “不必。”楚长宁想也不想开口打断,她可不想听见宫里传出她们俩的流言蜚语,见程玄眉心微皱,软和语气着说:“殿下政务繁忙,我自己会回去。” 程玄心如明镜一般,她是个又倔又硬的性子,若是逼急了,拿簪子戳脖子的事情也能干出来,略一沉吟,又道:“好。” 轱辘轱辘的马车回到公主府,翌日又是雷打不动去了皇宫。 对外,楚长宁只道是去宫里给太后请安。 这一日,小路子没领着她去书房,而是去了演武场。 到时,程玄正拉弓搭箭,单手握住弓臂,另一只手拉着弓弦与箭羽。 五指一松,利箭飞射出去,钉在靶子的红心。 早就悉知身后的人,程玄又举起一支羽箭,一连三发,箭箭正中靶心。 演练一番,一扫批阅奏折的烦闷,通体舒畅,他佯装似才发现楚长宁,朝她招手:“想不想试试?” 楚长宁走上前接过弓箭,拿过羽箭,像模像样地对着那靶心瞄了瞄,把立在身旁的张峰和小路子唬得一愣一愣。 她一松弓弦,那羽箭射了出去,靶子上没有。 负责整理靶子羽箭的小太监只扫见一个黑影从眼前划过,待瞧见钉在身侧柱子上摇晃的箭羽,发出铮鸣之声,吓得魂不附体。 程玄唇角压不住笑,要不是早知她那拙劣的箭术,连只蠢兔子都射不中,差点被她骗过:“县主箭术,果真乃家学渊源,深得令尊真传啊!” 傻子都能听出不是什么好话,楚长宁一张脸拉得老长,不服气:“我爹爹是大周朝探花郎,万中无一的读书人,比箭术,自是不及殿下。但若是涉及诗词书画,整个大周朝也没几个比得过我爹爹。” 听出她话里的维护和十分得意,尽管她言语之中避开自己,没有表现出轻视,程玄仍是不免幻想,如果自己没有流落在外,得到栽培,是不是他也能如楚若英卫青云一样做个谦谦君子,楚长宁也不会讨厌他? 可惜这些只是想象,人生不能改变,他眸底幽暗一片,心头萦绕着不甘与愤恨。 良久,听不见身侧的人说话,楚长宁侧脸看去,察觉他神色不对劲。 回想方才自己的话,可能戳到他敏感的内心,忆起他的身世,她多了几分怜悯,于是道:“殿下笑我箭术奇差,那你教我呀!” 程玄惊讶抬眼,故作姿态地端着架子:“孤可是很严厉的,学的不好,会惩罚人。” 这厮给点颜色,开起了染坊,楚长宁才不惯他臭脾气:“算了,我突然又没兴趣学,太费劲儿,还是不学了。” 这回换程玄不干,言辞恳切:“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以后围栏秋猎你不想去玩?” 楚长宁有几分意动,装作迟疑。 “县主,好县主,别生气,看孤给你表演一套剑法。” 说完,他取过架子上的一把佩剑,在演武场上比划着,身姿矫捷,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利落,很是惊艳。 待他练完一套剑法,走下台阶,不知是没留神还是刻意为之,一脚踩踏个空,摔了一跤。 方才还英勇神武的太子殿下,下一秒摔了个屁墩,楚长宁捧腹大笑,张峰小路子及小太监们俱是背过身去,盯着脚尖儿。 夏竹和冬至大咧咧,不懂这些宫内规矩。 那头的程玄朝她伸手:“县主这样幸灾乐祸不太好吧!” “谁让你惹本县主生气。”嘴里说着,她上前去拉他。 程玄不敢再招惹,惹生气了,还得自个儿哄,借力站起身来:“笑也笑了,那就不许生气,来,孤教你怎么射箭。” 楚长宁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教她怎么拉弓搭箭,听着耳畔传来耐心的声音:“看着前面,静下心来,切记不可浮躁,对准了靶心,然后松手。” 话音刚落,远处的草靶红心被射中,楚长宁又惊又喜:“我中了,我真的中了靶心。” 抬手轻敲了一记她的脑门,见她面上笑得比头顶阳光还灿烂,程玄只觉得心口又暖又甜,比吃了蜜还甜:“县主真厉害。” 抬手摸了把脑门,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人,并不生气,她乐呵呵地冲面前的人笑:“殿下也很厉害。” 程玄试探地问:“要不要再来一次?” 楚长宁想也不想,点头。 “殿下。” 后头不知是何人急促地喊叫,被打搅好事,程玄温柔似水的目光从楚长宁身上挪开,落到来人身上,眉目布满寒彻冰雪:“打哪儿冒出来不会看眼色的东西,来人,拖出去。” 楚长宁温声道:“殿下,兴许他是有要事禀明。” 程玄胸膛起伏不定,怕吓到身边人,压了压心火:“何事?”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心知不好,早知道如此,那女人给的珠宝不收便是,没得触了霉头,眼下太子询问,只好一五一十地回:“被关押坤宁宫四皇子的侍妾,想要求见殿下。” 程玄回忆一圈,没有印象,剑眉微拢:“四皇子侍妾,孤认识?” 楚长宁适时提醒:“春盈。” 前世,你最爱的淑妃啊! 第84章 暗自品味 建平十九年 春盈这个名字, 早已被程玄淡忘。 前世的他,限于眼界,对那女人送药送饭食的点滴恩惠, 涌泉相报, 后来待他坐上皇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只是对于楚长宁的仇恨, 叫他逃避的不去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