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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楚长宁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去了许多。除了夜晚,时常有登徒子闯入,倒也还算安稳。 若不是清晨醒来,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串糖葫芦,都不知程玄竟偷摸来过她的房间。 新买的丫鬟唤小翠,呆呆的,知晓她们身份后,每日里战战兢兢,生怕一个没留神儿,要被这些贵人杖毙。 今儿小翠替她梳头,不慎掉了几根发丝,直磕脑袋:“请县主责罚。” 把楚长宁吓了一跳,温声把小翠从地上扶起:“人食五谷杂粮,时不时还会生病,只是掉几根发丝,这样寻常的小事,我为何要罚你?” “县主大人对一个婢子,尚能宽容,为何对孤,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知何时,程玄立在外室,屏风之后。 第75章 烧成齑粉 都是贱骨头 深夜偷闯她的闺房, 坏她名节,他倒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虽说她名节早已不保, 名声污浊不堪, 可程玄把她当作所有物,不尊重她的这种行径, 令人反感。 在知道程玄对自己存了别样的心思后, 楚长宁曾疑惑了很长一段时间, 甚至逃避的不去往这方面想,因为前世的他,分明恨极了自己啊! 这一世, 她几次三番想要置他于死地,可程玄看向她的眼神, 却不一样了。 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 唯一可疑之处, 约莫是她频频借机去薅羊毛的举动,或许在程玄看来,便是她在刻意撩拨引诱…… 后来他从围栏行宫回京, 楚长宁去到程府探望,同程玄讲了睡前小故事,也约束自己, 并未再有逾矩的行为。 程玄已被授予东宫太子之位, 代皇帝监国掌权,真正是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也将是大周朝未来的新主人。 按理说,她应当同旁人一样对他巴结讨好, 可她素来就不是那种肯伏低做小的性子。 她深知皇室里的人性情多疑反复,皇帝是,李筠是,程玄也是:“殿下身份贵重,贸然闯入女子闺阁,实为不妥。” 几扇屏风之后,倒映着内室里影影绰绰的侧影,正坐在梳妆台前装扮。 香案袅袅,满室清香。 程玄不禁抬手,落指尖触摸着屏风上的一抹侧影。 酸枝木做底的屏风,木质厚实,上面绘制着几簇花朵争奇斗艳,瞧着俗气,可惜这已是程玄在镇子里能找到的最好的客栈和摆件儿。 到底比不得盛京,比不得公主府她寝室里的黄花梨木质的屏风。 他眉心凝了凝:“小翠,你先出去。” 不等楚长宁未发话,小翠屈了屈膝,顺从地走到门外。 到底不是自己身边跟着的丫头,小翠是程玄中途买来的,听他差遣,理所应当。 楚长宁一张秀容透着不满,望着从屏风后走出的俊美男人。 他的容貌绝大部分继承了沈贵妃,眉眼与皇帝并无太多相似。 常言外甥肖舅,程玄的眉眼更像沈国公,虽楚长宁未见过沈国公,却听母亲提起过。 今儿他难得换下平日里格外偏爱的黑衣,换了一件月白色常服,款式简单,墨发半披半束,一根同色发带绕过发冠里的玉簪,眉宇慵懒,颇有几分俊逸文雅。 “楚长宁,孤只是睡不着来看你,你便赶人,你的八皇子逃亡路上对你搂搂抱抱,怎么你就不知道反抗?”他一开口,那营造出的文雅假象,顷刻破功。 终于来了,楚长宁不信李筠会对他说这种话,她没有反驳:“我那时中了迷药,还需取信于他,择机逃走,不得不虚与委蛇。” 程玄眉心没有舒展,拢紧,沉声:“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见他面上神情不对劲儿,楚长宁追问:“是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程玄也不打算瞒她:“那个叫小丫的婢女。” 八皇子身边的人被伏诛,唯独留了小丫一条性命,伺候着被挑断手脚筋的人。 小丫别有居心,程玄手握权势,孤身一人的她,同程玄较劲儿,吃亏的人只能是自个儿。 巴结讨好,是下下之策。 她阿娘说过,聪明的人,会懂得适当的示弱。 楚长宁“噌”地从椅子里起身,牵扯到了脚脖子的伤势,身形不稳,下意识去抓身边人的胳膊。 他一双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盯她。 一挑英挺剑眉,他弯下腰,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抄了起来。 她顺势,将手臂搭在他的脖颈,以免摔倒。 他呼吸一滞,又往怀里瞄上一眼,想起她方才说的虚与委蛇,那么此刻她是否也在同自己虚与委蛇? 匆匆大步来到笼着纱幔的床榻前,重重把人扔在绸被里,他站定在床榻前,紧盯楚长宁面上神色。 砸得尾椎骨一麻,楚长宁蒙了圈,皱了皱鼻子,教养良好的她,忍不住摒弃了贵女作派,扬声道:“你发哪门子疯病,我与你没有任何干系,何需同你解释。” 程玄深谙的眼底不复平静,掀起了波涛骇浪。 倾身上前,他一手擒住她的下巴,唇角噙着笑意:“没有关系?怎么没有关系,说来,孤是你的表兄,叫一声哥哥来听?” 她想要别开脸,奈何那只大掌不放过,死死禁锢住她的下巴,一时竟是挣脱不得,又听他低沉的嗓音:“楚长宁,你侧过头来看着孤,否则,孤立刻派人把八皇子剁成rou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