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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周遭官眷们的恭维声,侯夫人赶紧携子去拜见五皇子。 身披大氅的程玄坐到亭子的软椅里,眉眼慵懒,摆了摆手:“夫人客气。” 他伸长了脖子往马场里瞧,忠勇候夫人偏了偏身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两抹红色身影并肩而行。 异族服饰的塔娜郡主,很好辨认。另一抹,似乎是公主府的那位县主。 素有所闻,五皇子潜龙在渊时,做过清平县主的马奴,二人仇视敌对,水火不容,侯夫人一脸忧心忡忡,生怕这场马球赛搞砸。 却说赛场里,塔娜为楚长宁的马术折服:“没想到中原女子并不是都那么死板没趣儿,长宁,你的马术很是精湛,刚才我都输了。” 楚长宁笑得畅快:“那是因为郡主还不懂规则,论马术,我可比不上。刚接触马球自然比不得我这个老手,等你日后勤加练习,我们再比试比试。” “好啊。”塔娜一口应下,抬眼,只觉得眼前一晃,好半晌回神,道:“你笑起来像太阳一样灿烂美丽,你应该多笑笑。” 塔娜说着,眼角扫到一处,说:“程玄到了,你不过去问候一下吗?” 楚长宁顺着看过去,下意识皱眉:“郡主天真烂漫,未见过人心险恶,我只能告诫郡主,离此人远一些。” 说罢,她转身回自己的客房更衣。 这一会儿功夫,她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将内衫浸湿,贴在身上,桎梏得很。 从客房出来,夏竹塞了张纸条到她手里,说是张峰递来的。 楚长宁展开瞧了瞧,上面用毛笔写的字,字迹清晰,还算端正。 大意是约她到溪竹园见面,落款,程玄。 她瞧着字迹眼熟,不知道在哪儿见过,将纸条撕成细碎的末屑,全部扬到河渠里:“回府。” 夏竹还担心主子怕得罪五皇子,故而送上门被欺辱,欢呼道:“县主威武。” 另一边,张峰回溪竹园复命,程玄盯他一眼:“脸上怎么回事?” 张峰垂着脸,怕夏竹揍他的事被上峰大人知晓,怪罪夏竹,于是找了个借口:“路、路上摔的。” “摔的,能把眼眶摔青?”程玄心下洞澈,并未戳穿他蹩脚的谎言。 主仆左等右等,等不见楚长宁。 对上程玄探究的眼神,张峰道:“属下把纸条送到了的。” 张峰跑开,没一会儿又跑回,气喘吁吁:“属下问人,一刻钟前,县主乘马车离开了东苑。” * 在忠勇候夫人的马球赛上露过面,程玄不好一直呆府内,翌日一早,官袍加身,去了朝堂。 他调养身体的十余日里,皇帝与宗室们打起了拉锯战,一方坚持程玄是自己的骨血,一方坚持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最后的结果,太后亲自去了程府,见到程玄和他手臂内侧的烫痕,确认为五皇子。 由太后出面认下,宗室那边偃旗息鼓。 至此,程玄恢复五皇子身份,御赐府邸,一水儿的赏赐抬入府内,风头盖过了另外两位皇子。 “你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怎的不多修养些时日?”下了朝,皇帝独独召见五皇子,可见圣眷亲厚。 程玄拱了拱手:“微臣已无大碍,御医也说,多出来走动走动,更有益于身体的恢复。” 听他自称微臣,皇帝眉梢难掩失望,略一沉吟,打起精神头:“你已成年,父皇才将你认回,心中对你很是愧疚。按你的年纪,寻常人家出身的儿郎都已娶妻生子,朕也为你觅得一桩好姻缘,北祁王之女……” “父皇。”程玄出声打断,拱了拱手,祸水东引道:“儿臣不孝,未曾替母妃守过孝,如今既是晓得自己的身世,自是要为母妃守孝三年。至于赐婚,八弟也到了年纪,又替他母妃守过孝。八弟生得龙章凤姿,定是不会辱没了塔娜郡主。” 第67章 必遭蚀骨 我偏不 皇帝明显怔了下, 难得皇儿肯主动同自己亲近,只要肯叫父皇,以后的事慢慢再来。 眼下, 不好一口回绝, 皇帝只好将赐婚之事暂时放下。 本就不是什么紧要的机密,原本没打算隐瞒, 皇帝巴不得程玄晓得, 道:“筠儿的婚事, 朕自有主张。你刚认祖归宗,想来还不太适应,先不提这些。出了朝堂, 你我便是父子,何需如此拘谨, 过来坐。” 程玄恭顺地坐在皇帝下手边, 问:“不知父皇为八弟定下的婚配, 是哪位官员之女?” 圣旨早已拟定,南安王那边也提前授意过了,不可能中途更改, 程玄如此迫不及待,为的何事,二人心下皆清明。 一个五皇子, 一个八皇子, 兄弟二人同时看上同一个女子,将来必是兄弟反目啊……皇帝转动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是南安王妃娘家的侄女儿。” 这是替八皇子笼络南安王, 巩固势力呢! 皇帝见他面上没有半分不悦,眉宇舒朗,一时也拿不准这个皇儿心里头想的是什么。 等程玄离开, 皇帝又召见了北祁王,及塔娜郡主。 这次,北祁王是来向皇帝辞行,他们至盛京已有一段时日,也该回去。 听完北祁王的一番话,皇帝揉了揉眉心,和煦地看向塔娜,循循善诱:“朕的盛京不只有马球赛,还有许许多多草原上看不到的稀奇有趣的玩意儿,小郡主当真不想留在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