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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得好好显摆么! 她将请帖扔在一旁,想了想,命秋萍让门房备了辆马车,慢悠悠来到那座府邸。 皇帝御赐的宅子,定然是顶好的,程府虽不是盛京最繁华的地段,离公主府的地段差了许多,却是一般京官置办的宅子不能比的。 宅子不是比奢华富贵,而是比较前后左右住的邻里都是些什么人,程玄的这座宅子左右邻里皆是朝堂上一二品官员的府邸,由此可见,他颇得皇帝宠眷。 本以为今日的程府应是高朋满座,可瞧着门可罗雀,往里瞧了瞧,冷冷清清。 坐在马车里的楚长宁抬了抬手,放下帘子。 秋萍使唤着仆人将备好的礼品,往程府送去。 这边马夫赶着马车刚调转个头,突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人,吓得马夫勒紧了缰绳。 秋萍拉开帘子一角,探出个脑袋,询问车夫:“出了何事?” 车夫还未来得及开口,那冒出的女子见了秋萍,无神的杏眼一亮:“秋萍,是我,县主是不是也在?” “这声音,好耳熟。”听楚长宁开口,秋萍回头说:“县主,四皇子府中的一个侍妾拦在马车前面。” 听说是四皇子府里的侍妾,楚长宁下意识回想了下,忆起某个名字,她皱了皱眉头:“将人赶走。” 秋萍应了一声,朝两名护卫使了个眼色,那厢的春盈挣扎不止,大喊:“县主,求求县主看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救救奴婢。” 闻言,楚长宁眉心皱得更紧,一掀车帘,走下马车,与被护卫钳制住的女子对视,画面似曾相识,好像回到前世的某些画面。 只不过,眼下境遇反转。 见到楚长宁,春盈挣扎得更激烈了,弯眉杏眼,脸颊挂着泪痕,楚楚动人的模样儿,真是我见犹怜。 趁着四皇子不在府里,春盈打晕了看守的丫鬟,换了丫鬟的衣服偷溜出府。 可没有籍契和路引,别说出城离开盛京,连住宿都成问题,见到楚长宁后,春盈又惊又喜,目光越过楚长宁,落到她身后一身黑色锦服的年轻男子。 春盈犹豫了一瞬,见程玄冷着脸,心知这人比旁的男子更冷心冷肺,不会管自己死活。 与其求程玄,不如去求楚长宁。 这两年的人情冷暖,叫春盈明白一个道理,越是盛名在外的人,大多数内里越是不堪,如四皇子和皇后。 而楚长宁这般声名狼藉之人,反倒有些可取之处。 楚长宁一贯是刀子嘴,反而心肠软糯,下人犯了错,责罚一顿,总会给人留一条活路。 春盈几乎苦苦哀求:“县主,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奢望还能回公主府伺候您,但请留我在庄子里自生自灭也好。” 秋萍愤愤不平:“呸,你倒是想得美,当初背主攀高枝儿,现在倒想起县主的好。” 春盈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也不替自己争辩,只道:“奴婢自知有错,可奴婢也是受人蒙骗在前啊,冤枉啊!县主,奴婢真的知错了。” 楚长宁于心不忍,轻叹:“若是这番话,在你未有谋害主子行径之前,本县主或许会怜悯你。主仆一场,我自问不曾亏欠你什么,既是你当初已做出了选择,便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跪在地上的人希望落空,眼神里的光亮逐渐消失,一旦逃跑之事被四皇子发现,等待自己的,只有变本加厉的折磨和羞辱。 既然她不好过,也不能叫旁人好过。 头脑一热,春盈趁着身边的护卫松懈,从发髻里拔出一支木簪,直冲楚长宁而去。 秋萍没料到春盈敢当街行刺县主,瞪大了眼睛,想要上前护主,却被横出的一条胳膊抢夺先机。 程玄将春盈手里的凶器击落,抬起一掌,将人拍了出去。 春盈摔在青石地面,后背生疼,手心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玄和他护在身后的楚长宁,心口又酸又胀。 “刚才你发什么楞?”程玄低声诘问,语气里不由自主带了两分威严。 他来得再晚一点,别人手里的木簪就要戳到她身上,这时候她居然也不知道躲一下? 没有他,她就是个小废物! 他颇为自得地想。 楚长宁着实被程玄说的话愣住,掩藏在广袖里的匕首,被按了回去。 从大理寺走出,经历的那一场刺杀后,楚长宁便有了随身携带匕首防身的习惯。 方才她不是不知闪躲,是根本不畏惧春盈。 春盈以下犯上,别说是把人捅伤,就是把人捅死了,四皇子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还得谢她帮忙处置了一个贱婢。 只是程玄的脸色阴沉似水,对春盈没有丝毫情面,春盈不是他最喜爱的淑妃吗? 程玄善于隐忍和伪装,但一个人下意识的行为举止,是骗不了人的。 可她的离间计没有用处的话,这世程玄和四皇子并没有交集,前世他们可是至交好友? 一百个疑问困在心头,楚长宁简明扼要道:“你喜欢的不是春盈吗?” 她没有放过程玄脸上的一丝表情,他先是微讶,皱了皱眉,脸色阴转多云,阴阳怪气地说:“此乃下官私事,县主也要过问?” 楚长宁方觉不妥,抬手一指两个牢牢擒住春盈的护卫,道:“你们二人把她送去顺天府,顺便通知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