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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说话,皇帝的怒火消退了些许,听长公主的话,一股无名之火又窜了起来:“误会?有人目睹她与别人起了争执,受害人的丫鬟也是人证,杀人动机有,衙门勘验了现场痕迹,不是失足坠河,是被人推入河渠里淹死。这样的结果,你还要替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女辩解到什么时候。” 一直沉默的楚若英站出来,想要说话,被长公主拉了一把,无声摇摇头制止。 想到从女儿那旁敲侧击来的线索,长公主彻底慌了神:“皇兄,长宁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啊,您救救她。” 皇帝看胞妹如此,哪里还不清楚,恐怕事情真不简单,他捏了捏眉心:“当务之急,你让那个不孝女亲自登门去许家道歉,从源头将问题解决。许家没了一个女儿,朕会下一道抚旨予以补偿,以保皇室颜面。” 楚若英不顾长公主制止,拱了拱手:“陛下,这样行事不妥,草草了结,不仅是对受害者,也是对微臣的女儿不公。” “皇兄,我回去定会劝长宁。”长公主瞪了驸马一眼:“你真的想女儿出事吗?” 楚若英一噎,到底没有再出声。 回公主府的路上,马车里,公主和驸马罕见的因为意见分歧,双双无话。 到了晚饭时间,长公主和驸马才回到公主府。 楚长宁一直惴惴不安额,直到见到母亲,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就印证了她的念头。 “你皇帝舅舅说了,只要你到许家诚心诚意道个歉,那件事就过去了,以后你还是阿娘的好女儿。” 楚长宁想起前世,整个盛京几乎都认定是她害了许家女儿的性命,公主府大门紧闭,下人轻易都不敢出门,唯恐被人扔烂菜叶子,劈头盖脸骂黑心肝儿。 她对母亲说不是自己做的,可母亲只是叫她去许家承认过错,身边所有人都不信她,百口莫辩。 事情越演越烈,连皇帝也发了好大的脾气,最后她为了不连累公主府,无奈去登许家的门,被褫夺封号,成了过街老鼠,本就不堪的名声,越发污浊。 世人说起她,都是带水带浆,不屑与她为伍,即便后来又恢复了县主封号,再没人给她递过宴会请帖。 不,也不是所有人都不信她,还有那个立在烈阳下,身量笔挺如松的少年。 他对她说,我信你。 程玄说:“如果县主真的没有做,不管别人怎么说,不要信不要听,把案件捅到大理寺调察,自然可以还你清白。” 楚长宁心神恍惚,万般委屈涌上心头,眼角酸酸涨涨。 她哽咽道:“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阿娘,您能相信我吗?” 见女儿眼里泛着水光,长公主一愣,赶紧将女儿搂在怀里:“只要你说不是你,阿娘就信你。明儿一早,阿娘进宫去跟皇帝说,让人去调查。” 楚长宁一呆,事情好像跟记忆里不一样,前世她不肯去许家,还说了好多赌气话,最后和母亲吵了起来。可是现在,母亲居然相信她了。 一早,天色蒙蒙亮,长公主和驸马的仪仗到了皇宫,和许多朝臣一样侯在殿外等着上早朝。 群臣交头接耳,长公主和驸马挺直脊背,视若无睹。 在金銮殿见到长公主和驸马,皇帝稍稍讶异,待其他朝臣们禀完事宜,长公主站出来行了跪拜大礼,高声道:“近两日坊间关于我儿谋害官员之女的流言,乃欲加之罪,实属荒唐。还请皇上为臣妹做主,以洗刷冤屈。” 龙椅上的皇帝燕颔虎首,脸色阴沉:“你可知此事捅到大理寺,是个什么结果?” 长公主朗声:“不管什么结果,臣妹相信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 皇帝扫了扫公主身边的楚若英,道:“驸马呢?” 楚若英去握长公主的手,坚定道:“臣与公主夫妻一体,妇唱夫随,公主的话,就是微臣的意思。” 下了朝,长公主和驸马被请去慈宁宫。 太后听说朝堂发生的事情,更想听听长公主是个什么念头。 关键时刻,长公主也省去那些曲曲折折,平铺直叙:“母后,长宁被娇惯得任性了些,却不是那种无视人命的歹毒心肠。她自小贪玩,八岁时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腿,也没哭过。昨天她哭着对儿臣说不是她,儿臣知道,我的长宁受了天大的委屈。” 太后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拍了拍长公主的手:“你心里有数就好。” 第17章 还回去了 他死得不能再死了,不是故意…… 顺天府乃大周朝最高的行政机关,平常知府的官职是四品,皇城管辖内的府尹,则要地位崇高些,乃正三品。在遍地皇亲贵族的盛京里,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 礼部的五品许郎中敲鼓鸣冤,状告当朝长公主之女清平县主谋害其女性命,府尹也颇是为难。 他一个三品小官去跟福慧长公主硬碰硬,没查出什么还好说,真查出来什么,唯恐以后被长公主给小鞋穿。 可把府尹愁坏了,一连几日吃不香睡不着,衣带渐宽,人愈见消瘦。终于等到皇帝亲口发话,将案情交由专门负责刑狱案件审理的大理寺。 府尹差点没高兴坏了,没等大理寺派人来调卷宗,府尹屁颠屁颠将案卷捧去大理寺,拍拍屁股回家吃饭,连多呆一刻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