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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泽凯走进后厨,看见季恒秋在水池边洗碗,眨眨眼睛不敢相信。 “哦豁,我没看错吧?潇潇呢?怎么是你在洗碗?” 季恒秋的袖子撸至小臂,正拿着一块百洁布仔细擦拭瓷盘上的污垢,他没理程泽凯,安静地继续做他的洗碗工。 倒是前台的裴潇潇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提着声音喊:“程哥,秋哥说他来洗的,我没偷懒啊!” 程泽凯抱着手臂绕着他走了半圈,目光上下打量他:“不是吧,以前连师父都叫不动你洗碗的人,今天抽什么风啊?” 季恒秋把洗净的盘子放在沥水架上,用胳膊肘撞了撞程泽凯,赶他:“没事就出去,碍手碍脚。” 程泽凯咬着牙朝他挥了挥拳头,随即又哼笑了一声,他才不走呢,直接一屁股靠在水池边上,交叠着长腿摆出个舒服的姿势,从口袋里摸出一板巧克力。 季恒秋嘴里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块巧克力,想吐又没地方吐,他皱着眉,叼着那块巧克力口齿含糊地问程泽凯:“干嘛?” 程泽凯把剩余的巧克力塞进季恒秋围裙兜里,说:“江蓁送给夏儿的,小孩禁糖禁巧克力,这个我单方面决定转赠给你了。” 季恒秋睫毛颤了颤,嘴一张,把巧克力整块含进嘴里。 草莓味的,带着些榛果碎,甜得他喉咙口发腻。 季恒秋清清嗓子,话是埋怨,语气却听着挺满足:“坏人倒是我来做了,好像我抢小孩吃的一样。” 程泽凯笑笑:“欸,怎么说也是人家一片心意,你这叫替小孩承了。回头记得好好谢谢人家江蓁,多好一姑娘。” 季恒秋点点头,应下:“知道了。” 程泽凯敏感地察觉到点什么,但没说出来,他拍拍季恒秋的肩,站直身子出去了。 —— 日子一天一天降温,不到十二月,寒风就吹得人受不住,今年的秋冬格外冷。 陆忱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江蓁正坐在酒馆里,手边一杯酒,面前一盘餐。 “喂,蓁,在干吗呢?” “我还能在哪,酒馆吃饭。” “又去了啊?” 江蓁的目光穿越大堂落在前台:“嗯,又来了。” “你这个礼拜天天都去了吧?酒馆还是食堂啊?” 江蓁没回答,也没话回答。 她最近是天天都来,风雨无阻,比在这打工的还勤快。 程泽凯看她每天按时出现,调侃说要不要把江蓁也招进店里,陈卓说那职位应该是吉祥物吧。 江蓁当时听了笑而不语,心里想:姐可不是来当吉祥物的,姐要进这家店的编制那也是奔着老板娘的方向。 陆忱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那家酒馆真那么好吃啊?什么时候我也去见识见识,被你说得这么神。” 江蓁换了只手拿电话,用牙签插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菜好不好吃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但老板是挺帅的,我可以保证。” 陆忱听出话外之意,兴奋地开始起哄:“哦哟哦哟,我就说呢,怪不得天天跑人家店里去,原来是秀色可餐。到哪一步了呀?准备怎么攻略人家呀?” 江蓁的视线跟随季恒秋的走动到了吧台,她说:“还没的事,我就是想来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久看不厌还是三分钟热度,我得先确认这个。” 陆忱沉默了会儿,带着笑意说:“江蓁,这不太像你的作风啊。” 江蓁笑了笑,没说话。 确实不太像她,以前的江蓁认准目标之后就会立即执行作战计划,在感情上勇敢而主动。 这一次她没让自己跟随冲动走,她稳住节奏缓下来,慢慢地去走近这个人。 她不是不够喜欢季恒秋,才不坚定不果断。 恰恰相反,她太喜欢季恒秋了,太清楚这个人在她生命里的出现有多难得,所以才不能急,不敢急。 她没有办法承受任何一点差错,所以她得先确认清楚,自己是真的喜欢,还是心血来潮。 如果是前者,那之后就好办了;如果是后者,那她就不能去打扰人家,自己也不愿意让这份原本美好的悸动变了质。 陆忱问江蓁:“那这‘三分钟’什么时候才算完?都一个多礼拜了吧。” 江蓁正要开口,面前不知何时来了个女人,她仰起头,见对方对她微微笑了下。 是个气质很好的美女,留着棕色长卷发,穿着素净长裙和米白色风衣,衬得她整个人纤细又温婉。 江蓁轻声问她:“有事吗?” 女人指指她正在做的双人座位,语气带着歉意:“不好意思,这张座位对于我来说很特别,如果可以的话,您能换个位置吗?” 见江蓁没反应过来,她又进一步隐晦地解释:“是我和他相遇的地方。” 美女的要求一向难以让人拒绝,何况还是个勇敢追爱的美女,江蓁自然应好,起身让座。 看到这里的动静,店里的服务生过来了,江蓁刚想让他帮忙挪一下餐具,就见他突然止步睁大眼睛倒吸一口气,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江蓁正疑惑,后面季恒秋也跟着走了过来,脸色同样不好看。 她还没张口,就听到旁边的女人用最亲昵娇柔的语气喊——“阿秋!” 这一声有如春寒料峭的第一缕风,带来的只有无边寒意,吹得江蓁打了个哆嗦,吹得她摇摇欲坠,理智即将全线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