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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从送来衣裳和热水后就退走了,裴焕斜靠在罗汉床上,望着沈初婳道,“去洗吧。” 沈初婳瞅过他又看着那块欲盖弥彰的布,心内纠结,她好多天没洗澡了,现下有机会自是不能不去,但裴焕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怕他闯进来。 她偷偷往他背上瞟,伤的这么重应该再没力气干龌龊事。 她豁出去般掀布进了浴室。 室内很快响起水声。 裴焕的眼睛钉在那块布上,他看不见她,但能想象到她身在水汽里的模样,当是烟眸半合,樱唇浅张,纤腰素裹邀人来赏。 可惜现在他是个病秧子,没法享艳福。 这一场澡洗的酣畅,沈初婳足足在里面呆了小半个时辰,连脚趾头都要搓的干干净净,才勉强穿了衣裳出来。 她披散着长发,沐浴后脸像剥壳的鸡蛋,白皙润绯,她就站在木架边,单手攥着毛巾揩头发,赤脚穿的木屐,金链子落出来,困着她的足不让她有半分越墙的心。 裴焕饶有兴致的注视她,笑道,“你这么擦是擦不干的。” 沈初婳停下手,侧站着瞥他,“我晓得怎么做。” 裴焕抹一边唇笑,“这里没丫鬟,你自己弄不干这头发。” 她的头发浓密厚长,平日洗过头都要红锦换好几条毛巾吸水,她自己确实一时半会子不能叫头发干,但时候长了自然也能干。 沈初婳走到窗边,受着风吹,雨滴也吹在她脸上,冷的直打寒战。 裴焕支着颈散漫道,“衣衫不整,站窗门口给人看?” 窗外确实候着小厮,沈初婳抠两下桌子,还是把窗户关上了,随即慢腾腾朝他走过来,气道,“你的那些污秽心思我清楚。” “你倒懂男人,”裴焕伸长手臂勾她坐在臂弯里,手掌贴在她的头发上,湿的能滴水,他拿过她手上的毛巾,缓缓搓着。 沈初媜垂眸,腮边染起红。 裴焕将她头发捂了半干,才把毛巾扔一边,拢着人倒下来,他抚着她的脸细密亲吻,听见她吁气便撤开一点,与她呼吸相间,眸中生出火的凝视着她,“洗那么长时间?” 沈初婳双手撑着他,羞怯的望他转而又移开,道,“好多天……” 好多天没换衣,她素日爱洁,当然要狠狠洗一层皮下来。 裴焕噙着她一点点咬,混着声道,“我瞧瞧是不是洗干净了。” 他一翻身和沈初婳换了位置,单手托着她的脸又轻又慢的吻着她,让她意识涣散,依偎进他的胸膛。 屋内升起热,正是焦灼时门外响起人声,“……大人,大夫过来了,您要不先让他看看?” 裴焕身体紧绷,倏地松开沈初婳狠抹一把脸,旋身起来要开门,才走到屏风处,又情不自禁的回头。 只见榻上美人紧揪着欲坠的衣衫,斜着身背对他,她缩起细肩,侧脸上尽是湿气,檀口微咬,面颊薄粉,一只剪水眸欲语还羞的望着他。 裴焕脚转不动,返身要过去继续。 沈初婳抱着自己朝被里躲,哭腔都被他吓出来,“……有人叫你,你开门。” 裴焕握紧手,勉力平息了火气,快速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韩平俯着腰把大夫领进屋,根本不敢往里看,只道,“大人,您先躺到床上吧。” 裴焕绕过屏风看罗汉床,沈初婳猫着腰溜进了浴室里,他才走进来脱掉上衣靠到床头。 大夫凑近伤口处看了看,谨声道,“这位大人的伤口有些发炎了,想是没及时用药,待草民给大人开几副药让他吃下去,过几日保管生龙活虎。” 韩平跟一旁小厮示意,小厮便带着大夫下去抓药了。 裴焕穿回衣衫,坐直身道,“我过来灵山卫所,不要让左军都督府那边知道。” 左军都督府虽掌地方兵权,但他们是兵部下派的官员,一应物事都听兵部调令,现如今徐仲不可信,叫左军都督府知晓他来了辽东,到时候指不定要另生事端。 韩平道是,旋即还是问道,“卑职记得,大人去了金陵,怎么会受此重伤?” 裴焕道,“我在金陵被萧常摆了一道,太后娘娘的墓是他监守自盗,目的是引我去金陵好伏杀我。” 韩平瞪圆了眼,“萧常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好歹也沾着皇族的姓氏,不怕陛下治罪吗?” 裴焕眉压眼,眼神中有杀气显露,“又不是正经皇室,不过是个遗孤,若不是太/祖陛下瞧他可怜赐他萧姓,他连金陵的府尹都坐不上。” 萧常原本不姓萧,他是赵熙将军的儿子,赵熙将军在南行打倭寇的路上病死,彼时萧常才十二岁,□□陛下看他可怜,便将他带入宫中抚养,这么些年,什么党派纷争,都没让他参与其中,后来先帝即位后,他也才刚成年,先帝这才放他进了内阁,萧常是宫里出来的,怎么说也是和皇族一体,先帝放他进内阁,目的很明显,就是要他为皇室助力,内阁再有压制权也不可能一家独大,可萧常进了内阁也没帮到先帝,他在政事上摸不到边,内阁会议时,他常不在,先帝瞧出他被人排挤,所以便将他调去了金陵,金陵到底是留都,有一个自己人守着总比外人放心。 先帝到底还是大意了。 韩平拍一下桌子,愤愤道,“萧常莫非想造反?” 裴焕笑一瞬,“内阁可都护着他,金陵又在他手里,想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