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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焕眸中生笑意,“我好哪一口?” 沈初媜闷头不理。 裴焕重又把帽子戴回去,那套锦绣服被他塞到沈初婳手里,他道,“我今夜要出邺都,你随我一道。” 沈初婳蹙着眉,他出门干嘛还要把她也绑一起,外头能有什么好,左不过是要吃苦。 裴焕走到桌边提着茶壶灌了一口水,道,“我可能出任务要有一两个月时间,我怕你从府里跑了,不若就带你一起。” 沈初婳双肩一塌,慢腾腾拿着衣裳进了里头。 裴焕坐在桌边等。 灯火摇曳时,沈初婳磨蹭着走出来,只往他跟前一站,他眼底就生出了些其他意味来。 衣裳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她这个人不对,腰太细,脸太白,骨架子轻的撑不起来,偏偏身段又玲珑,被腰带一束,身条儿就显了出来,任谁都看出她是个女人。 她丧着脸,任他端量,竟是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裴焕有些微头疼,这样子站出去,是个男人都要往她身上看,还不如就让她穿女装。 他略微想一下,道,“在里面穿件袄。” 沈初婳便又进里边加了件厚厚的棉裙,这下她才放松了些。 出来时裴焕瞧过,勉勉强强算还行,就是脸扎眼,他从包裹里拿起缠棕帽给她戴好,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突地没绷住笑出来。 沈初婳一时掩不住火气,推他手道,“你笑什么?” 裴焕收住笑,正色道,“你是怎么把锦衣卫千户的官服穿的像个太监。” 沈初婳听出他的嘲笑,登时眼红了,她微微侧身道,“我被你羞辱够了,你满意吗?” 裴焕眼眸深沉,一手牵住她出去了。 府邸前聚了不少人,全是锦衣卫装扮,领头的是楼骁。 楼骁搓两把手蹿到裴焕身旁,嘿着笑道,“大人,兄弟们卑职都叫齐活了。” 裴焕道,“他们我带去金陵,邺都这里你管着,有什么事你先顶着。” 楼骁拍拍自己的后脑,扬唇笑道,“大人放心,您不在卑职也不会叫镇抚司狱空置。” 裴焕点过头,将声音放轻了,“这两日皇宫的守备看牢了。” 楼骁道一声是,随后眼珠子瞄过沈初婳,道,“您出门还带着沈……她,女人麻烦,说不定就成了您的绊脚石。” 裴焕道,“这不是你该管的。” 楼骁谨声道是。 裴焕往他肩膀拍了拍,道,“金陵那边应该是有人在暗处捣鬼,我被调走,邺都这边就空了,陛下你守好,万不能有闪失。” 楼骁抱拳,“卑职自当尽力。” 裴焕便带着沈初婳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直朝城门驶去。 经过一片竹林,惊起数声鸟叫,沈初婳端坐在长凳上,望着对面人欲言又止。 裴焕捏着竹签戳盘子里的糕点,道,“想问什么?” 沈初媜将视线收回,抿声装聋。 裴焕掀起眼注视着她,半晌笑道,“之前我不是说过,等我闲了就带你出去游玩,现在我刚好去金陵,那边要比邺都热闹,你会喜欢的。” 沈初媜道,“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她的人被他困住,她的喜好一点也不重要。 裴焕的笑就没了温和,他说,“便是你怪我,这事也没法回去了。” 沈初婳眼神呆滞,她其实到现在还是傻的,和裴焕在一起说话就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她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交流,他说服不了她,她也说服不了他,他们就像两个对决的人,谁也不让着谁。 除了两败俱伤。 裴焕侧身躺到小榻上,支着脑袋道,“你要这么坐一夜?” 沈初婳慢慢挪到榻边,她脱掉鞋,抻腿进褥子里,转而小心的包住自己以防碰到他。 她身上寒气重,一进来裴焕就察觉到她冷,抄手便把人搂住。 沈初婳掰他手,发现根本挠不动他,她便缩回手,安分的靠着他道,“你会娶别人吗?” 裴焕凝视着她。 沈初婳下垂嘴角,无声道,“我没对不起你。” “你眼里有我吗?”裴焕问她。 沈初婳将眼抬起来,和他的视线对上,她启开唇道,“有的。” 她认真考虑过嫁给他,她把他当成未婚夫婿,可是他做的太叫她难过了。 裴焕笑一下,“你的眼里只有我的利用价值。” 沈初婳嘴唇翕动,他想要她的心,他这人委实可恶,伤了她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叫她从心底依顺他。 她什么也没做啊,她这么可怜。 沈初婳脸色惨白,“到头来都是我的错,你就是无辜的,你一个男人这么欺负我,我连反抗都做不到,你现在却在指责我,我被你拿捏,你说什么我便要照着做,被你发现和别人写信就是我不对,我哪里不对,我拒绝他你看不见吗?” 裴焕沉沉的看着她,“没有我,你嫁的人就会和他一样。” 饱读诗书,身家清贵,他们会成为一对才子佳人,在世人艳羡的言语交谈里恩爱一世。 他染指了她,夺掉属于她的一切,佳人被恶狼玷污,从此只能为他左右。 多好。 沈初婳麻木了,“我现在算什么?被你带回府的外室,他们都在笑我,你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