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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第一次了,专挑新人下手。” 见两人来搅场,摄影师反倒松了口气,“大家都心照不宣……不过一般都是拍完照片保存就完事了。也没胆子做别的。” “怎么着,你们欺负孩子还有理了?” 宁姐冷笑着反唇相讥,“还得谢谢你们没往死里欺负是么。” “……” 摄影师哑口无言。 宁姐从业多年,太了解其中弯弯绕绕。如岑意一般的孩子身为新人,如果本身没什么背景又阅历不足,恐怕会被洗脑只是拍照伤不到身上,稍加恐吓就会乖乖就范。 被拍下来的照片或自己亵玩,或当作某种特殊的“简历”交给更有势力的人去挑选,带入歧途。即使新人靠自己的努力红了,这些暗示含义强烈的不堪照也能当作把柄狠狠地敲上一笔,怎么样都稳赚不赔。 这肮脏的手段不知道在多少初出茅庐的新人身上屡试不爽,可到了同样初出茅庐的岑意身上却被掀翻了老底。 他并不是毫无背景的。 他有沈闻霁。 在密闭的杂物室里,沈老师变成了一颗草莓炸弹。 刚进入这里时的怒火连同近日以来的郁结一并倾泄出来,中途还严谨地找到排风扇的开关打开才又继续活动筋骨,出来时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听到宁姐的说法也并不感到意外,他直问,“有别的证据吗?底片在不在?” 摄影师点头,“有……的。” 很好。 毕竟不是十七岁的沈闻霁了,闯祸后怎么收尾也要考虑下的。他今天下手不轻,能拿到对方更多把柄当然对他这边更有利。 至于怎么拿到那些把柄 宁姐接收到他的视线,亲亲热热地勾住摄影师的脖子露齿一笑,“我工作,你放心。” 摄影师后背一阵冷汗。脖子里圈紧威胁的手臂又凉又滑,仿佛被披着美人皮的毒蛇结结实实地缠上。 岑意一直紧裹着浴巾坐在原地,没抬头也没说话。像是世界观遭到了强烈冲击,被吓得很了,还没缓过神来。 沈闻霁看得心中不忍。长风衣的边角混黏着灰尘和血迹,他随手脱了,拿来擦手后丢在地上,蹲下去捏了捏岑意的脸颊,冰凉软滑。 不愿意让他见识这些事,但早晚都躲不掉的。沈闻霁甚至有些庆幸,这事是发生在这会儿,恰好给了他一个靠近机会。 他最近两天心烦意乱。并不是在等岑意先来主动示好或是道歉——他也没觉得那些话是说错了。最头疼的,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第一句话。也不知道第一句话应该要说些什么。 没想到再度面对面,居然是如此光景。 特殊的情境里,前情如何好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岑意抬起头看他,眼角憋得泛红,却硬是没有掉下眼泪来。听见他说,“没事了,跟我走吧。” 谁能拒绝此刻的沈闻霁呢。他声音,他的眼神,他身上沾染的灰尘和血腥气。清晰无比地侵略身体里全部的感官,每一处都在产生共鸣 快点答应他,跟他在一起就是安全的。 听他们说现就要走,摄影师站不住了,急忙道,“合约都已经签了,如果完不成拍摄……毕竟我们双方都不好交代的。” 被职业道德绑架没有必要。沈闻霁只对岑意道,“不想拍就不拍。” 先前被骂的话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岑意难免心里难受,但仍旧坚持了自己的选择,“我不想拍……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可以改方案的!我还准备了别的景,换这个拍吧这个景一定不奇怪。” 摄影师连忙把奇奇怪怪的水果挪开,从桌子底下的水桶里拿出新鲜的蔷薇花束,“你们都在这盯拍,真觉得奇怪我再P也可以的。有几张样片能挑就行,很快就拍完了。” 能完成工作当然是好的。 看沈闻霁两人都在这陪着,岑意心里底气多了不少,稍加思索还是答应了继续拍摄。脱掉浴巾哆哆嗦嗦地在镜头前调整坐姿,背景光打成蓝色。 他没有直面镜头,在拍侧脸。咬着蔷薇花瓣微微阖眼下看,整体感受比上一轮拍摄好多了,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听从摄像师的指导调整细节,神情更加投入。 要命的是沈闻霁。他随便一站,在摄像机侧面,恰好是岑意的直视视角。眼看他旋身面朝自己,不盈一握的纤腰拧成更细的一截。把脸上多余的乳液擦干净后,皮肤在呈现出半透明的莹润感。耳畔插着一朵娇美的蔷薇,嘴唇比花瓣更加软嫩。 忽而抬眼,眸底细碎的水光闪烁发亮,让人不敢直视。 何止是不奇怪。 好看得有点过分。 “这孩子抗压能力还不错。” 宁姐看他憋着委屈工作也能完成得像模像样,整场观察下来颇为中意,“性格我也喜欢。听工作室里的人说你在替一小孩找经纪人,就是他吧?你看签给我怎么样。” 沈闻霁闻言回过神,颇感意外。 宁姐在带他之前就已经是业内颇有口碑的经纪人了,带出“沈闻霁”这个传奇后更是立稳了金字招牌,能做她手下的艺人是多少新人梦寐以求的事。 但事实上随着眼光越来越挑剔,她已经很久没有签过新的艺人了。 能被她主动发掘怎么着都是件好事。沈闻霁不想那么多,也不跟她客气。直言道,“他还未成年。等出去以后我把他监护人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和他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