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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结束了。 他坐了一会,起身走向门口,看见一个窈窕的女孩身影在烟雨朦胧处渐渐呈现。那个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让人心旌摇曳的念头,仿佛夜空里绚烂的火花,他几乎要感谢上帝赋予这个世间的奇迹。 只是,火花的生命何其短暂。 言兮萝走过来,我想,也只能在这儿见着你了。 再次见到他,仍是乌黑的短发,白色T恤,淡漠的笑容然而,那双眼却少了往日的神采,曾经意气风发又洒脱不羁的男生,他漫不经心的笑着,面容憔悴,无法掩饰灵魂深处散发的失意和忧伤。 言兮萝顿时觉得沮丧。 想要厌倦一个曾经迷恋的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发现他的缺点,目睹他的脆弱,看他从心里的云端跌落,沾染凡尘俗世的泥泞。 长久以来,对她来说,他就像一盘无子可落的残局,不可触摸,不可解释。她不停的努力,力求在心里把自己抬到和他一样的高度,她再也不堪忍受这种犹如尘埃一样的感觉。 而今,她终于看到了那个曾试图窥探的另一面,她如愿以偿,她沮丧不已。 仿佛一种信念轰然倒塌,带着令人心碎的声响。 言兮萝忽然发现,如果可以,她绝对不要见到这样的许可,要是真的在意你,她是不会走的。她想用锐利的话语刺痛他,激怒他,总好过现在的死气沉沉,郁结于心。 他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看着门外的天空,不复往日的碧蓝。 她说,许可,你怎么这么幼稚呢,不值。 他依旧沉默。 许可,她还想说点什么。 走了。他终于开口,却是在向她道别,他扬了扬手说,再见。 意兴阑珊的步入雨中,转眼间,他的身影就变得模糊不堪。 言兮萝怔怔的,眼眶泛起酸涩,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林轩,你出来吧,我,我想见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忙乱。年轻的时候,总是忙乱的,总是不停的怀疑自己的选择。 幸好,这段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雨中的校园变得格外寂静。 许可背着行囊走出校门,他回头看了看,雨水落入眼中,雾蒙蒙的一片。 门边的花坛显出湿漉青白的轮廓,从前的某个晚上,有个女孩傻傻的坐在那儿,一直一直等着他 回忆被雨水肆无忌惮的冲刷,带来思维的空dòng,仿佛一个时代的结束。 那一年,他大学肆业。 他记忆中的夏天,永远是离别的季节。 【都市结局】 第52章 空心稻糙人 人们总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坚qiáng,或者说,习惯用疼痛的麻木去掩饰脆弱。 直到下了飞机,听到不一样的语言,看到不一样的建筑,满目的高鼻凹眼,姜允诺这才惊觉,离开他已是如此的遥远。 拖着行李出去等出租车,胡须灰白的老司机帮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里,而后冲她和蔼的笑着,你看起来不太高兴,他说,这是乡愁,你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吗? 知道的。她笑了笑,眼睛却湿润了。 你才下飞机就开始想爸爸mama了? 是啊。她回答。 老司机很健谈,扯开话题,试图抚慰她消极的qíng绪,可是效果不大,这个亚洲女孩看上去并不怎么好打jiāo道,不说话的时候,她沉默的看着窗外,眼里有清澈的水光。 姜允诺住在大学附近的学生公寓。她到达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隔壁的室友正在开Party,黑色沉重的低音pào搁置在走道里,年轻的男女们或抽烟或端着啤酒在小客厅里大声说笑,饭桌上放着土司火腿,还有几块剩下的批萨,厨房的门上贴着举行Party的通告。 她有一年没回来,以前的室友早就搬走了,现在的这些人一个也不认识。和他们简单的打了招呼以后,她走进自己的房间,一股闷闷的cháo湿味道扑面而来,她关上门,呆坐在黑暗里,一切都那么的陌生,那些人渐渐远去了,他不在她的身边。她想,我应该哭的,可是一点也哭不出来。 仿佛做完一个漫长的梦,很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的音乐停了,她才清醒过来,走过去打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三,四幢学生公寓楼座落在一小片的森林边际,这儿的夜晚幽静安宁。 洗漱完毕,她躺在g上。半梦半醒的时候,她看见了他,身后是灿烂的阳光,蓝天白云,他对着自己微笑,一如往常地温存突然之间,震耳yù聋的重金属乐响起,那一瞬连头发根都竖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抓握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离去,她冷汗淋漓。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她极力回忆刚才的梦境,可是只剩下破碎的色彩。外间的喧嚣继续着,她很是烦躁,穿好外套走了出去。 她撕下那张Party的通告,客厅里的人停下来看她。她指着上面的时间,应该结束了,请你们安静点。她的法语说得流利,口音也比较纯正。那群人朝她笑了笑,几个男孩子冲她chuī着口哨,嘿,中国人?日本人?要不和我们一起。他们大声嚷着,看上去并无恶意。 姜允诺却毫无心思,脸色也不太好看,行,你们继续,我报警。 几个年轻人都有些尴尬,不知是谁关掉了音乐。她回到房间倒在g上,心里说,我这是怎么了? 由此,她得罪了自己的芳邻。 那是个漂亮的法国女孩,有着闪亮的金色卷发,被晒成浅棕色的健康肌肤,她喜欢纹身,喜欢在肚脐上带着两只小环,喜欢穿超低腰仔裤,然后露出黑色Tback的细带。随后几天,两人会在厨房里遇见,多半是法国人在烤土司,中国人在煎荷包蛋,芳邻会用眼角冷冷的扫她,大家都不说话。 姜允诺整个人看上去有气无力,眼睛浮肿。一次,她心不在焉的煎着jī蛋,有那么数十秒的时间元神出窍。 喂,你在做什么?芳邻夸张的用手掌扇着风,都快着火了。她说着又跑去把窗户开得大大的。 姜允诺低头一开,jī蛋已经变成黑乎乎的一团,哦,对不起,她说。但是看到金发美人那副鼓着腮帮横眉冷对的模样,又不禁觉得有趣。 那一天,我刚从中国回来,她慢吞吞的说,心qíng不太好,当时,我只是想静静的回忆一个人。 女孩慢条斯理的往土司上抹着蓝莓酱。 姜允诺把煎糊了的jī蛋倒进垃圾桶里,她原本就毫无胃口,这下就更不用吃了,她拿了瓶酸奶回房间。 男朋友?女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算是吧,她想了一会儿后才回答。 就这样,姜允诺和北北认识了。 北北收集很多化妆品的优惠券,她对服装店里的打折信息极为敏感,她偶尔也会带男朋友回家,那是一位典型的法国帅哥。学生宿舍的墙板不隔音,不该听见的也能听见,次数多到习以为常。不做运动的时候,北北喜欢撮着姜允诺去逛街,而姜允诺更习惯窝在房间里独自等待新学期的来临,大部分时间用来看着窗外墨绿的森林发呆。她甚至很少和朋友联系,无论哪里的。只是偶尔连上QQ,会遇见关颖。 关颖告诉她,许可被勒令退学了。 她看见他的名字由细小的光点组成,出现在屏幕上,泪水打湿了键盘。她又一次把他扔下,独自逃走了。再也不愿知道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只是看见他的名字,就被一波一波更为剧烈的痛苦袭击着。 是我欠他的,她缓缓地敲下这几个字。 她欠他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如果有下辈子,他也不会记得她。 他们之间,永远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 到最后,她只能用泪水来弥补。 外面有人敲门,她擦了擦眼泪大声说,对不起,北北,我现在不方便开门,她虽然努力控制着,嗓音仍有些哽咽,语调也变得奇怪了。 北北只说了句没关系就不再打扰她。 她哭着哭着,天黑了。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一直捱到了开学,她甚至连课也不想上,有好几个早晨,都是北北在外面捶门才把她从g上闹了起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带菜色,至从吃jī蛋吃到一看见就作呕,她就开始用没什么卡路里的土司混日子,中午会去学校食堂,看着ròu排香肠只觉得油腻,也是只要了一碟生菜沙拉了事。晚上那一顿,能省则省。 北北说,诺,你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姜允诺不以为然,没胃口,我不觉得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