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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也笑,喝水,“没关系,还是能吃的。” 嘴上说着能吃,手却放下了餐具,一边喝水一边专注地看时风。 看着看着,他放下杯子,“小风。” “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说完这句话,秦城定定望着时风的表情,好似要从中捕捉出什么情绪。 但时风神态自然,闻言只轻轻笑了一下。 待口中的食物完全吞咽下去,他倒慢悠悠说了另一个话题:“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关于何漫漫的事情呢。” 看似随口问出,其实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想要套话,总得牺牲一下时间,好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寻找合适的时机。 秦城愣了一下,思索一番道:“你查何漫漫,是想顺藤摸瓜澄清跟她那些事情吗。” 知道还问。 时风单声撑着下颌,银叉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蔬菜,抬眼,眼神无辜地看他。 “你会帮我的吧?哥。” 这个称呼喊出来的瞬间,秦城喉咙都紧了一下。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见时风这么叫过他了。 忘了什么时候,时风跟在自己后面一声声喊哥的时光,已一去不复返。 时风琢磨着对方的反应,心想应该是有点效果的,不然对方怎么跟石化了一样。 他趁热打铁,开口吐出来的声音都清凌凌:“你不是说,你爱我。” “难道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秦城果然立马回应:“我愿意,但是小风,我跟何漫漫本身不熟。” “我可能偶然知道她一些事情,但即使告诉你,她也并没有那么好对——” “我要听。”时风打断他的话,直而长的睫毛一开一合,“告诉我。” 秦城拿他没办法,妥协道:“好吧,我就说我知道的。” 时风定定睨着他,表示自己在听。 “何漫漫碰毒/品,而且已经碰了有挺长时间了。”秦城把水杯推到一边,继续道,“她藏的挺好,但还是有几个人知道,比如我。” 时风回想起之前在化妆间,何漫漫素颜时的真实状态,暗道自己的直觉可真挺准的。 “你可以直接戳穿,但她现在有人保。”秦城说,“那种东西也敢碰的人,胆子大,你估计威胁不了她。” 时风也觉得伤脑筋,“难道她就没什么弱点。” 秦城听到这句话,眼神移向别处,停留了几秒。 他嘴里哼出极轻的气声,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说:“谁知道呢。” 吃完晚餐后,秦城拉住时风,让他陪自己一起看看伦敦的夜景。 推辞不过,时风勉强耐着心去了。 夜色中,两人在泰晤士河边一前一后慢慢走。 秦城道:“我的戏份拍完了,明天就走。” 他在时风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虽然想跟你坐同一个航班回去,但我还有通告要赶。” 时风淡淡回应:“工作重要。” 秦城心情似乎很好,嘴里低声哼着什么歌。 气氛平静安宁,时风却心不在焉,也没什么心情。 他道:“这首歌早就过时了,让别人听见会被笑的。” 秦城抬手随意指了一个方向,“看,天鹅。” 时风看一眼,又极快地收回目光。 “在我这里永不过时。”秦城回头看他,笑容温柔迷人,“因为是你唱的。” 在这一刻,时风再扯不出任何笑脸。 夜风掀起他的刘海,时风裹紧外套,望向远方的眉眼忧愁笼罩。 不要再说了。 他的身体早就空了。 每当这个人说起爱,巨大的空洞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来。 经年的伤口无法愈合、无法填满,不尽的焦虑和意识分离日复一日折磨着他。 时风走神时间一长就开始恍惚,他组织着语言,慢慢说道:“有点冷……” 秦城停住脚步,走了过来,忽然双开双臂将他拥进怀中。 熟悉的香味传入鼻间,秦城问:“现在呢。” 大概静止了15秒。 时风忽然捂住耳朵—— 耳鸣,刺耳的尖锐声在耳内长啸,拉长、拉长,像金属弦的撕扯尾音。 他面色瞬间煞白,唇/齿无声地张了张,像是痛到喊不出声来。 时风双手捂着耳朵,无意识地往下蹲,“啊、啊……!” 秦城的话语就在耳边,声线放低、放缓,问他:“怎么了,哪里痛?” 时风拼命摇头,脸上血色全无。 他觉得自己的整个耳道、耳膜都快要被捅穿、破裂,想要减轻痛苦,背上那双手却始终未曾离开分毫。 时风呼吸紊乱,只知道喊:“走开、走开!” 秦城感到困惑,他不知道时风的病,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神情痛苦,只是一直反复地问道:“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视觉扭曲,眼前人面容模糊诡异,滋滋嗡嗡,耳鸣传出尖叫。 即将冲破濒临点的那一刻,他思绪一片混乱,脑海突然出现记忆闪回。 ——“小风。” 平静无比的男声在喊他。 冷淡,空空荡荡,听不出任何感情起伏。 厚厚的窗帘只透进些许微光,秦城立在床前的身影、轮廓,都是黑色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