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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怼8

    天色已晚,如若平时,路简定然会休息一晚,养好精神第二天就走,但他现在想早些回到渡缘镇,燕尧里自己的神龛近一点,多吸收些香火,也许有一天,他可以再回到世人的眼中。这么想着,路简没有犹豫,直接召出蘼芳带着燕尧和花爷御剑前行,不久便来到渡缘城西郊黑潭处。

    黑潭比想象的好找,从上空看,黑潭映着月色,远远看去仿若一颗黑曜石。可来到黑潭附近,之间水中一片污黑,水中腐臭味熏得人头晕,周围还有些蚊蝇嗡嗡嘤嘤,实在烦人。

    花爷在路简背上,身体一耸一耸向前,发出猫咪呕吐的声音。

    路简连忙把他放在地上道:“你别吐到我身上。”

    花爷到了地上,潭水的臭气更是直入鼻腔,他没忍住真的吐出秽物。花爷道:“哕,这味道简直……这哪里是黑潭,这简直是恭潭,附近的生物八成把这里当成天然茅厕了。”

    路简也觉得十分难闻,这简直就是个大型的粪场,根本没有办法探查这附近是否有妖怪。燕尧五感都已失效,但看着这浑浊的水质,他也能猜出一二。

    潭中突然传来浑水顿涩的声响,一个瘦弱的人影从潭中一摇一晃的走出,身后还拖着什么巨物。路简捏着鼻子上前,问道:“兄弟,用帮忙吗?”

    人影在黑暗中挥手,说道:“多谢,你别过来了,这里脏得很。”

    他继续将巨物拖到岸边一处,哪里已经堆了一堆废物,看样子都是人们丢弃的。

    那人身上有很重的臭味,路简不愿接近,远远问道:“小哥,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我就是个捡垃圾的,这附近有妖怪,天黑了不安全,你们快离去吧。”说完有走入潭中。

    路简走回花爷和燕尧身边,说道:“这人好奇怪,大晚上在这里捡垃圾,又不像是妖魔。”

    燕尧是唯一一个可以不沾身进入潭中去探查的,他刚想说自己可以下水看一眼,扭头就看到路简和花爷齐齐晕倒在地上。一团黑影裹着邪风从潭中中袭来,将路简和花爷带走。

    正在潭水中拾垃圾的渡源听见岸上有动静,担忧岸上人遭遇不测,连忙跑到岸上,却没有看到路简的身影,喊了声:“糟了”便朝着某个方向跑去,正是黑影消失的方向。燕尧跟在他身后,进入一个漆黑的洞xue。

    洞xue很深,没有什么腐臭的味道,蚊虫却比外面的更多。燕尧一眼就看到路简被整个浸泡在一个巨大的水球里面,水球悬浮于半空。周围四处布满了这样的水珠,大部分水球都是浑浊的红色,只有极少数是透明的,或者淡粉色。每个水球都闪着昏暗的光,将洞xue微微照亮。每个水球里面都泡着一个男人——那些乞丐和单身汉。

    路简在水中,好像无法呼吸,眉头紧锁。渡源想要伸手去拉路简,却被水球外的结界阻止,又不敢大声喊叫怕引来妖物,急得跳脚。燕尧没有这样的顾虑,出生呼唤:“路简,路简,你醒醒。”

    路简,路简……

    路简意识模糊,他感觉自己被泡在什么液体里,有什么声音通过液体传来,吨吨的水生将声音钝化,变得有些厚重,微微睁开眼只看到一片黑暗。

    接着他感觉到一阵轻柔的浮动,应该是有什么隔着,接着他就听见一个女子说:“你说我们要给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女子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男子道:“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怎么就这么着急?”

    女子嘻嘻笑了两声,听起来很是幸福甜蜜。男人察觉不对,假装不高兴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孩子性别,不告诉我。”

    女子道:“当然不是,夫君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

    男子道:“我喜欢女孩,乖巧,不过只要是你生的,无论男女,我都喜欢。”

    女子道:“那直接取个男女通用的名字罢。”

    男子声音带着宠溺的笑意道:“你不会已经取好了吧。”

    女子道:“对。”

    男子好奇道:“哦,那说来听听。”

    女子道:“单名一个简字,简单的简,陆简。我希望他一生简简单单,平安喜乐。我还提前想好了字呢。”

    男子道:“人间不是到了弱冠及笄之时才取字吗?”

    女子道:“可是我已经取好了呀,我迫不及待想要他出生,盼他早些长大。我希望他能及时行乐,不留遗憾,所以我为他取字,行乐。”

    路简,路行乐……

    路简听出,刚刚那段对话,是他尚在娘胎时,悦人与陆湜的对话。声音透过水声传来有些混沌,却不减柔情。原来他的名字是简单的意思,他不是路边捡来的孩子,他的出生也曾被父母期待。可为什么悦人会在他没出生时就抛弃他,这一定另有隐情,他想要找悦人问问清楚!

    路简,路简……

    还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呼唤自己,不是悦人的,是谁的呢?路简疑惑,不停的在脑海中回忆,是谁在叫自己。

    这声音,是燕尧!

    路简猛地睁开眼睛,吓了燕尧一跳。他想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困在水中无法呼吸,他使劲挥了两下胳膊,水中阻力化掉他的力道,他的动作看上去格外滑稽。但就是这么一挣扎,他的手从内部伸出,渡源趁机抓住他的手,使劲一拉,将路简拉出水球。

    路简张口,空气迅速进入胸腔,路简止不住得咳嗽,把肺里的水也咳了出来。

    “咳咳咳,这里是哪里?”还好这水是清水,如果是黑潭的水,路简得恶心个好几天吃不下饭。

    渡源看不到燕尧,回复道:“这里是妖怪的底盘,你怎么样了?能走吗?赶快离开这里。”

    路简看看渡源又看看燕尧,燕尧道:“你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看不见我,我也不能问。”

    路简假装环视四周继续看了一圈,终于将目光回到渡源身上。渡源身上的衣物沾着黑色的秽物,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双手和左脸的皮肤又不同程度的溃烂,身上的仙气似有若无。路简问道:“小哥,多谢你救我出来,你是谁?”

    渡源看路简一身道袍,估计也是修仙人士,吞吐道:“我,额,我,我叫渡源,是这里的土地。”

    这里果然有土地,还跟地方同名!路简有很多问题想问这位土地爷,他刚刚环视一圈也没看见花爷,还是先找花爷比较重要。便问:“你有看到一只狸花猫吗?”

    渡源指向一个方向,他刚才一眼就看到了两个比较新的水球,不过他优先跑来找了路简。正在此时,渡源所指的方向处传来一声猫的嚎叫。他们立刻跑过去,就看到花爷在一个水球前,浑身毛发湿淋淋的,在地上疯狂的甩着毛发。路简靠得最近,被甩了几滴水在身上,不过他本身就湿漉漉,也不差这几滴水。

    猫是天生怕水的生物,这一下可把花爷惹毛了,他道:“这到底是什么妖怪,让我抓住了,一定把他丢在火里。”

    燕尧看了看周围,沉思道:“蚊子。”

    路简重复:“蚊子。”

    花爷淬了一声,嫌弃道:“这个玩意煮熟喂我,我也不吃。”

    花爷当初还要用这吸人精血的妖怪补身体,并没有想到会面对这么一番景象,眼前的一切,着实让他难以下口。

    那些已经浑浊成血色的水球表面,附着这许多刚刚化蛹而出的生物确实是蚊子。这些蚊子比正常的蚊子要大上许多,看起来尤为恐怖。

    花爷身上的毛发稀疏,沾不了多少水,甩了一会儿便甩不出水了。他抬头一眼就注意到路简身旁的渡源,问道:“你是什么人?”

    渡源刚要结巴着再自我介绍一次,花爷有开口了:“你竟然还是个地仙,你是土地吗?”

    渡源瞪大眼睛,问道:“花,花爷,认得我?”

    花爷什么神仙妖怪没打过交道,只要看对方一眼,多少也能看出对方一点身份和能力。他道:“我刚刚看到外面有个土地庙,就像这里应该是有土地的。倒是你,你认得我?”

    土地庙一般比较小,天色又黑,所以路简和燕尧压根没注意到,花爷视角较低,刚才趴在地上呕吐的时候恰巧看到附近土地庙。

    渡源道:“一千多前感染了鼠疫在渡源村治疗,有幸见过花爷的风姿,你的妖力比当时弱了不少,但能有这么强劲妖力的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个。”

    花爷细细端详起此人,不过千年前的记忆太过久远,比起叙旧,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道:“你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吗?”

    渡源道:“如你们猜测,这里是一只母蚊子精的洞xue,她捉来年轻健壮的男子用以哺育后代,你看那些深红色的水球,里面的人就已经彻底被吸干了,只剩下污血。颜色较浅的,一般都是刚刚被捉回来的。每个水球外面都有结界,以我现在的能力是打不开的。”

    花爷道:“这么说来,这里面有些人应该还有救,走,去看看。”

    两人一猫打算动身去,路简才发现燕尧不在。他们说话的间隙燕尧在洞中逛了一圈,这时刚好回来,对路简说道:“一共二十七个。”

    路简知道他说得是水球的数量,他道:“刚好二十七只水球,虽说消失的都是些乞丐,但是你为什么没有向天界通报呢?”

    渡源苦笑,拉开身上的沾满污泥的衣服。他身上也全是污泥,最恐怖的是他溃烂的皮肤,红的发黑的烂rou纵横交错,有的地方还留着黄色脓水。他道:“我的身体因为受到污染,一直在沉睡,直到前些日子才醒过来,却依旧虚弱到没有办法求助外援。”

    也不知是污泥还是皮肤,散发着一股难忍的恶臭。路简很想捂鼻,却又害怕刺激到渡源,强忍恶心道:“这是怎么搞得?”

    渡源道:“你们看到外面的黑潭吗?以前不叫黑潭,叫做翠潭。曾经也是活水,也是连接这附近主要河流。附近的人们靠河水生活,同时也将一些污物倒入河中,污物顺着河流流入翠潭。但是又因这翠潭的特殊形状,那些脏东西会在留滞在翠潭,日积月累,翠潭慢慢变成了黑潭。后来人们发现河水不再干净,越是阻断翠潭跟河流之间的水流,翠潭彻底变成一潭死水,污物也在黑潭发酵,越来越臭越来越脏。我的土地庙就在翠潭附近,以前还时长有人来祭拜,后来祭拜的人越来越少,我的身体本身就被侵蚀得厉害,少了人们的供奉,力量越来越弱,最后陷入沉睡。”

    路简道:“你后来怎么醒了?”

    渡源道:“多亏附近的几个年轻人,每日来这里捡垃圾,虽然并没有使污染减轻,但是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啊,就是那个年轻人,他怎么在这里!”

    距他们不远处,一个水球粉色水球里泡着一名年轻的男子,那个塌鼻子跟娃狗如出一辙,想来就是娃狗的哥哥铁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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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机的西芋又到了自说自话的时间了。可能因为说了花爷好看,豆沙一整天都没有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