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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绛玄自然可以,他曾是三千年来唯一修得寂灭上境巅峰之人,现在能以游天下之境单杀寂灭中境修行者,再?高的地方都到过,这万仞的高山不过区区。 他帮闻灯理了?理衣袖上?的皱痕,拉起这人的手,就这样沿着已被积雪深埋的山道向上?走去。 两人没有刻意隐匿行踪。虽然这是一场捉迷藏的游戏,但顾东亭的目的到底是为了?引闻灯去到某个地方,不可能在发现他们之后逃离或设什么障眼陷阱。 “能够感觉到吗?” 开口的是闻灯,问的是步绛玄在顾东亭身上?留下的那道剑意。稍过片刻,步绛玄回答说道:“或许还要?再?走走。” “那就再?走走。”闻灯应下。 越往上?走,草木越稀,到了一定的高度,便是寸草不生了?。积雪覆满四野,圣洁而又荒凉。 闻灯对赏雪没了?太大的兴致,看见太阳从云后升起,日照金顶,也?不再?感慨大自然的壮阔美丽——走了太久看了?太多,都习惯了。 但他面上不见寻人的匆忙焦急之色,依然走得慢条斯理,仿佛当自己是来游玩。 这时候步绛玄拉住他,不再?任由这人漫无?目的地在前面带路,开始调整方向。 “具体多远?”闻灯被步绛玄按住肩膀,从面朝西北改换到西南,抬手一推鼻梁上?的墨镜,问道。 步绛玄:“约莫二三十里?。” “能判断出是在山面上,还是在山洞中吗?”闻灯又问,跟着自答:“我?想他该藏在某个崎岖山洞里?才对。” 他们依着剑意的指引前行?,二三十里?的距离,不过片刻功夫。到了地方,御在风中向下一看,唯一片茫茫浩雪,没有半个人影。 被闻灯说中了,顾东亭当真躲在山里?面。 闻灯将墨镜抬起来些,露出眼睛,将下方又仔细看了?一圈,说:“想必这里?的山洞能绕出个九曲十八弯,我?们能否直接一点?” 步绛玄一听便明白这人脑袋里?打的是何主意,提醒他:“会雪崩。” “这山上没有住任何人,所以不会影响到谁,而且雪落下去,到了春天会融化成水,还能灌溉下面的农田。”闻灯掏出刀来,说得一本正经。 “歪理。”步绛玄拍了?一把闻灯脑袋。 话虽如此,但他让出位置,让闻灯有充足的空间施展刀术。 闻灯松开抬墨镜的手。 啪的一声,镜架掉回鼻梁上?。 他活动活动手腕,握紧刀柄,凌在高空,引来天地灵气,狠狠向下劈斩。 轰隆! 刀锋下落一刹,大地晃动,四面的积雪猝然脱落垮塌,如同洪流般冲向山下。 山峰从正中断开,分向两侧,露出一道深沟狭壑。 * 昆仑山内里?深处,沿一条狭窄幽深、蜿蜒曲折的小径走上几里?,转过数次弯,便来到一处开阔地带。 山被劈开,遍野狼藉,雪飞得遮天盖地,此间却是不受半点影响,连最为细碎的小石子连不曾摇晃。 这里?照不进天光,本当漆黑一片,但因生长在正中央的那株花散发着光芒,便亮了?起来。 那花是纯净的白色,重瓣叠蕊,枝干挺拔傲立,叶分了?十数片,错落舒展。流淌在它周遭的光华亦是白色,明耀而不刺眼,煞是温和。 花的附近有人席地而坐,他穿一身灰色衣衫,弯着一双没有眼白眼瞳之分的灰白色眼睛,唇角噙着笑意。 他是闻灯和步绛玄正在找寻的顾东亭。从他所在的位置抬头向上?,恰能看见那山头裂开一线,视野里出现了?茫茫天空。 “竟敢劈了?昆仑神山,真不愧是小师父。”顾东亭抛起手里?的石头,又稳稳当当接住,如是来回重复数次,幽幽开口。 起身时他话锋一转,低哑的嗓音里染上?了?凉意:“但你没有破境,而是把灵力都给姬不弃了?,真不乖。” “我?破不破境,把灵力给谁,需要?向你征求同意吗?小徒弟。” 顾东亭上方飘来一道声音,语调懒散,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味道。 向上?一看,是闻灯白衣带刀,如同飞鸟般从那一线裂痕里?落下来。他速度很快,在距离顾东亭还有十几丈距离时,脚往虚空里一点,手腕翻转,长刀狠狠一沉。 这一刀挟着磅礴灵力,如山崩之势砸向顾东亭头顶。 风停,气氛骤转直下。 顾东亭立在原处不闪不避,唇角仍然挂着凉幽幽的笑意。 闻灯的刀逼近,可当他近得和那人仅剩二三丈时,刀上?冷意,招下狠戾,倏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化解开去。 落势变轻。 须臾,闻灯来到顾东亭对面。他感觉到自己在落地的过程中似乎穿过了?什么,但环顾四周,又什么都感觉不到。 “结界?”闻灯提刀指向顾东亭,挑眉问道。 顾东亭微微一笑:“没错,是这世上?唯有你我?二人能进来的结界。” 他站在那朵花旁,衣角袖摆被柔和的光芒照亮,看起来竟有几分温雅之意。可在他说完的一刹,一抹绛衣飞掠至闻灯身侧。步绛玄出现得悄然无声,又惹眼至极。 顾东亭表情变得古怪。 “不愧是人皇陛下,竟能穿过这道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