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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薛冒的折子赵嵩已经看过一遍,压在案头没有处理, 没想到他还不依不饶的追到宫中。 薛冒其实有点外强中干, 他怕皇帝, 折子上倒是把韩霁喷得像个罪不可赦的jian臣, 但真正到了皇帝面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贤妃暗骂了声没用,总不能姐弟两个都不开口, 薛冒不说, 只好有她来说: “陛下,卫国公世子无故羁押侯府管家薛福, 妾弟屡次上刑部讨要皆被他以案件审理为由拒绝,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刑部那边也没有拿出薛福的任何罪名和证据来, 属于强行扣押,有理由怀疑卫国公世子公报私仇。” “陛下有所不知,薛福自小便追随妾弟身边, 说是管家奴仆,却与妾弟之良师益友无异, 妾弟性子软弱,不知如何是好, 还请官家为他主持公道。” 贤妃将薛冒奏折中的内容当面口述一遍,没什么新意,赵嵩耐着性子听完。 然后在贤妃和薛冒的期待目光中, 赵嵩点了点头: “嗯。” 贤妃和薛冒对望一眼,陛下‘嗯’一声是什么意思?是知道这件事了,还是对他们所说的事情有所怀疑?又或者,如今薛家有败落的趋势,就连陛下都不愿多搭理他们了? 陛下一个不冷不热的举动看在贤妃和薛冒眼中各有各的解读,但总的来说,姐弟都是懵的。 贤妃大着胆子问:“陛下是不相信我姐弟二人之言?” 赵嵩摇头:“不是,你们莫要多想。” 皇帝回了一句话,作用却不大,薛家姐弟心中依旧五点六点,没有底。 赵嵩忽然又说: “那薛福朕有印象,就那个一直跟在薛冒后头的,一脸憨相,看着是不太像会为非作歹之人。” “这件事朕知道了,会敦促韩霁尽快审案,绝不叫你们薛家的管家蒙受不白之冤。今日就这样吧。” 陛下这番话说得有够敷衍,薛冒心里直冒火,什么叫知道了,什么叫会敦促,要是再给韩霁对薛福审下去,薛冒藏着掖着的那些事儿只怕都要被抖落出来了。 想到这里,薛冒只能鼓起勇气抬头对赵嵩说道: “陛下,关键是那薛福确实没干什么,韩世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扣押,这,这是在太过猖狂,若今后他看谁不顺眼,或者觉得谁有罪,都不需要提出证据,随随便便就能抓去刑部羁押,未免太叫人存疑。” 薛冒的话让赵嵩眉峰蹙起,说道: “你真的确定韩霁手上无凭无据就敢抓你薛家管家?要不要朕现在就将韩霁传唤过来与你当面对质?” 薛冒目光闪烁,缩了缩脖子,看着像是不敢了。 贤妃伺候赵嵩多年,知道他此刻已经有些生气,不能再继续纠缠,说道: “陛下息怒,妾弟一时冲动,并非质疑韩世子,请陛下恕我们今日无礼莽撞之罪。” 说完之后,贤妃对薛冒使了个眼色,薛冒也明白道理,尽管此刻仍然怒火中烧,可面对皇帝他依旧害怕得像只鹌鹑,丝毫不敢赘言,跪趴在地向赵嵩请罪: “臣一时失言,请陛下恕罪。” 赵嵩扫了一眼伏趴在地,但呼吸急促的薛冒,也不知他是真的惶恐害怕,还是在……生气? 若是惶恐害怕说明他胆小,若是生气成这般却又不敢据理力争,这种性格叫人反感。 就好像当年被赵嵩发现他藏的画像后,他既不敢挽留,也不敢承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嵩将那幅画当做无主画般拿走,连个屁都不敢放。 回想起来,这人在自己面前似乎都是这样,谨小慎微,可他是真心臣服吗?赵嵩至今也说不出一个确切答案。 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赵嵩心情欠佳,拧眉绕过屏风走入内殿,原本以为会看见白昭仪认真写字的画面,然而他却看见白昭仪维持着聚币的姿势,目光惊愕的愣在那里,仿佛被什么神仙点了xue道,竟一动不动。 走过去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白昭仪才回过神来,赵嵩打趣说: “怎么,被过路的神仙抽了神,怎的这副表情?” 白昭仪惊慌失措的放下笔就要下跪,被赵嵩拦住: “这是做什么。朕只是这么一说,并非要置你的罪。” 将白昭仪扶起后,见她脸色煞白,赵嵩才发觉不对,让她坐在书案后的龙椅上,他弯下腰与她对脸问: “怎么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白昭仪看着近在眼前的赵嵩,忽然抱住了他,赵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闹了个措手不及,好在身后有龙案,不然他这老胳膊老腿儿没准都要被她扑倒在地了。 “陛下,我知道那人是谁了。”白昭仪抱着赵嵩说。 赵嵩不解:“什么那人是谁?谁啊?” 白昭仪身子有些发抖,像是怕的厉害,在赵嵩耳侧说: “就是那个将我买到教坊司的人。” 赵嵩在纳白昭仪入宫之前,对她的家世背景和经历都一并调查过,韩凤平也毫无保留的与赵嵩言明,所以赵嵩是知道白昭仪有过被她爹卖进教坊司的经历的。 而她去了教坊司以后并未接客,而是直接被带去了某处别院,困了十多天,全程被蒙着双眼,所以并不知道带她去的人是谁。 这件事一直是扎在白昭仪心中的一根刺,是她午夜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