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许念安唇角微勾,心想,这小子方才哭得跟狗一样,如今又躁动了? 却听金氏问道:“老爷,你可是怕那些人再卷土重来?” 金氏终归是朝廷命妇,担心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李皖喝了口茶,回道:“应该不会。可安城确是不太安全。毕竟,县令已然和我们翻脸,所以还是早些避开为好。” 金氏一时间有些茫然,“那我们去哪儿呢?” 许念安笑了笑,提醒道:“母亲,您忘了咱们的地了?” “哦,对对对。佑安村!”金氏恍然大悟,冲李皖确认道。 闻言,李皖笑着点头,说道:“我正是此意。” * 既然有了搬家的打算,也想好了去处,众人也不再拖沓,连夜就收拾起来,雷厉风行,速度极快。 翌日就已然准备妥当,随即启程。 李执看着车上的包裹和匆忙的下人,心里有点儿怅然若失。 在一个城市呆久了,不知不觉就会染上这座城市的气息。 日后不经意的思绪,也许会让人记起这座城市的点点滴滴。 但真正让人留恋的,并不是这座城市本身,而是生活的痕迹,它无声无息,却又难以磨灭。 金氏见李执恋恋不舍,虽然心中不忍,但还是催促道:“执儿,快上车了,咱们要出发了。” “哦。” 李执蔫头耷脑的往自己的车架走去,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 一是因为舍不得安城,二是对佑安村完全提不起兴趣。 毕竟一个小村庄,能有什么意思?一眼到头的乡野生活,真是无聊极了。 谁知,他刚被墨砚扶上车,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许念安。 许念安出于礼貌,对他点头示意。 可李执却觉得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两三步又跳下车,将站在一旁的墨砚吓了一跳。 愣了下,墨砚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就赶紧上前扶住李执,李执却一把甩开他的手,喝道:“你这个叛徒!竟然让那女人上我的车!” 墨砚这才明白缘由,尴尬的挠了挠头。 心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难道还敢把许念安撵走吗? 于是赶紧给另一侧的红兰使眼色,希望红兰能拉他一把。 谁成想,红兰也是个没良心的,翻了个白眼后,直接无视了他。 墨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少爷,我、她......” 却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用余光瞥了眼纹丝不动的车帘,知道许念安不打算下车了,遂心灰意冷,等着李执的狂轰乱炸。 只见李执气得要死,用手指狂戳墨砚的脑袋,恨不得撬开来看看:“本少爷要是一路都和那女人在一起,还有命活到村子吗?” 就在狂风暴雨最激烈的时候,金氏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传来。 “臭小子,你又在折腾什么?还不快点,马上出发了!” “可是......” 李执不服气,本想说他宁死也不和许念安坐一个车,但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口。 李皖威严的声音从车里传出:“胡闹!还不赶紧上车!” 闻言,李执意识到,眼下已成定局,只得乖乖上了车,同时狠狠瞪了眼墨砚。 车里的许念安,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李执,会心一笑。 她早就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也不知道李执在挣扎什么,不过见他气呼呼的样子,还挺好玩的,就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这些话,气得李执直磨牙。 他真想一口咬上去,让许念安再也笑不出来。 许念安全然无惧,只当是小狗汪汪叫。 别说,还有点儿可爱呢。 这么想着,看李执的眼神就更加含笑了。 而李执却被许念安的眼神吓得坐立难安,自个儿又缩到了角落里,离许念安远远的。 一路上,只有李执防备着许念安,其他人倒是游山玩水,将之前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 偶尔,许念安也会去陪伴金氏,听金氏讲解沿途风光。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们是对亲母女。 当然,李执也时不时说些酸溜溜的醋话,觉得金氏不疼他了,竟然疼那个坏女人。 可金氏和许念安权当小风吹过,没有泛起一点涟漪。 这更让李执有气无处撒,只能和墨砚吐槽,搞得墨砚苦不堪言。 而每次吐槽完,墨砚都想找红兰诉苦,却总被怼回来。 墨砚的人生,简直不要太惨! 好不容易熬到了村子,开始搬运行李,收拾打扫。 墨砚终于有机会走开了,只要不在李执的视线范围内,就算是去洗茅房,他也乐意。 李执见没人搭理他,那边又母女情深的,自觉无趣,就自己一个人瞎转悠。 他以前也来过这里,只是那时候年岁小,很多东西都记不太清了。 金氏正在给许念安介绍村里的庄子,却突然发现儿子不见了,于是就四下瞧了眼,竟然发现墨砚也不在,遂呢喃道:“真是没一刻安分的,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许念安温柔一笑,安抚道:“母亲放心,我们来这儿是极好的事情。” “哦?怎么说?”金氏饶有兴趣的问许念安。 只听许念安娓娓道来:“此处人杰地灵,乡野纯和,没有那么多的诱惑,正好让夫君修身养性。夫君生来聪慧,说不定能大有长进。” 金氏听后,豁然开朗,觉得甚是有理。 这的确是李执改邪归正的契机。 没了那些狐朋狗友的勾搭,李执或许真能学好。 想到几天后,李执百无聊赖,抓耳挠腮的模样,金氏和许念安相视一笑。 * 村里庄子的面积和布局,与李府相差无几,反而多了份质朴,让人住得舒心。 众人一路奔波,已然疲累不堪。在各自收拾后,就相继安置了。 只有李执在床上嘟嘟囔囔。 墨砚忙了一天,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 可看李执这精神头,丝毫没有睡意,他也就不敢退下,生怕还有吩咐。 “凭什么到了这种地方,本少爷还得住偏房!” 李执咬着被子磨牙,好像把被子当成了许念安。 “少爷,没人拦着你住正房啊。”墨砚提醒道。 李执被哽得哑口无言。 想到许念安之前调戏过他,就浑身一颤,立刻打消了去正房的念头。 他看着墨砚,越看越不顺眼,心道,这家伙怎么总向着那个坏女人? 遂一抬脚,踹到了墨砚的屁股上,将墨砚的瞌睡彻底赶走了。 “少、少爷?” 墨砚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他没做错什么,怎么又得罪这小祖宗了? “还不赶紧滚!”李执看着墨砚就来气。 太好了!就等这句话呢! 墨砚赶紧推门离开,生怕李执反悔。 看见墨砚窜天猴似的往外窜,李执恨不得把手里的被子扔过去。 可一想到是自己的被子,这才作罢。 他赌着气,进入了梦乡。 梦里却都是许念安被捆绑鞭打的情景...... 和李执正好相反,许念安睡得十分安稳。 村里虽不及安城繁华,但胜在景色秀丽,空气清新,就连微风也似乎更温柔一些。 一大早,许念安就在红兰的服侍下,梳洗妥当,前去给金氏请安。 路上恰好碰见了顶着黑眼圈的李执。 “呀,你今天居然起这么早?”许念安惊讶得小嘴微张。 因为按照李执以往的作息,不到日上三竿,他是起不来的。 可此时,李执却不想和许念安废话。 他昨晚上噩梦连连,都是拜许念安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