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昔日旧情

    在场之人的惊讶并未影响到血魔什么，他仍然是冷冷地，似乎已经目空一切了。而场面一度有些尴尬起来，因为现在双方似乎都找不到出手的理由了。

    紫罗兰见到场面如此沉寂，她一直都不是一个省事的主，况且一直以来她和杜家之人都有些不大不小的纠葛，以前倒还不知这血魔身边的丫头的来历，现在发现她是杜家之人心中便无故有些恼闷。

    沉默依旧的场面被她突然铃铃一笑打破，众人心中都楞了一下，却听见她说道“血魔公子，你这身边之人的身份当真是特殊。”

    不过血魔却一直都是冷冷地，显然不想回答太多。而杜瑾瑾也并未回答杜家二人，眼中似乎只有她的主公血魔，倒对他人爱答不理的。

    杜琮又冲她喊道“小师妹，我是四师兄，你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杜瑾瑾一愣，却也不回答，只乖巧的待在血魔的身边，似乎一切对她都是无所谓的。

    见到杜瑾瑾和入了魔一般，杜琮心中大为震惊，本来当日在武欲没有除掉方源以泄心头之恨已是巨大的遗憾，现在见到自己的师妹虽然安然无恙却像是失忆一般，居然还坠入了魔道。

    十几年的杳无音讯已经让他们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今日不想今日居然还能再见，却这等的陌路。

    杜琮压了压怒火，直接又追问血魔道“你把我三师兄关到什么地方了？”

    此刻的密林已经有些昏暗了，那半空中仅剩半边红日都已经躲进了乌云层中。侥幸透出云层的光线被尘埃割得七七八八，瞬间便显得黯淡无光。

    密林深处，似乎有些怪异的响动之声忽远忽近，飘飘渺渺无法捕捉，又似乎有些忽明忽暗的幽光，一闪一闪难以看清。

    这些景象不禁让人油然而生了一丝的恐惧之感，而且又加上雾气越发的浓密，四周显得扑朔迷离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血魔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等场景，已经是沉默寡言，但是却时不时的会从林小菁的身上扫过。几年来他和万魔子走访了当年的参与昆仑山逼宫之人，这才发现原来有不小的预谋。

    此般他再入江湖，无疑是去完成一下教中大事，并且在一次偶然与那具有先知和无所不知的老先生谈论之时，偶然发现了对方提及到过有关通天大道的一些秘密。

    他心中一下子方才幡然醒悟，因当年要救师姐，倒把凌幻仙姑让自己找寻的一刀一剑差不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这下子复又想起来方才发现还有这么一茬大事，觉得甚是有些对不住凌幻仙姑。

    见到血魔并不回答，杜琮心中大为怄火，手中的大刀直接泛起了丝丝寒意，一下子就冲向血魔道“妖人，我要杀了你提我师兄和师姐报仇。”

    身后连忙有人叫道“师弟，不可。”但是却已经迟了，对方一刀便挥了过去。

    不等血魔动手，杜瑾瑾已经率先冲出，黑色的长鞭一挥便和杜琮厮杀在了一起。而这杜琮大为纳闷，昔日情同手足的师兄妹居然反目成仇。想到当年的那般亲密无间，今日却要生死相对一下子便有些投鼠忌器。眼前之人虽然变得有几分的邪气，但毕竟还是自己小师妹，如何下得去手？

    血魔一时无可奈何，但是梦清寒说起来也算比较理智，虽然私下和他结交颇好却要比较识得大体既然他在武欲通缉榜上，便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便看着他说道“方源，亦或是血魔。你现在已经坠入邪魔之道，又是我武欲的通缉之人，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到武欲，交代下当年之事吧。”

    花解语几人猛地便震惊了下，曹复此刻也连忙道“方源，不，血魔。你作恶多端，天怒人怨，随我们回去俯首吧。”

    血魔并不说话，仍然看着远处，半晌方才像是自言自语道“何为正，何为邪？”

    在场之人除了斗得吐火如荼的杜瑾瑾已经他师兄杜琮外，其余之人都被方源这话语震慑了一下，其实修道之人便一直都深陷何为正何为邪的两种纠葛之中。

    普天之下，盛极必衰，衰极必盛。阴阳调和，水火不容。这些万事万物都有各行其道的法则，但是正邪之说古往今来一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

    也许一个风光满面，如日中天的正道宗师是靠着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杀戮方才换来的荣耀。可魔教中那被人称为十恶不赦，罪行累累的大魔头却是足不出户。

    这一正一邪却又是如何定论的？血魔想到了当年问东方明空何为道时，他便告知过乃是为守护身边之人。

    可但他发现师姐死在自己怀中而无能为力之时，却发现修道亦不过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正邪已经不重要了，他的人生陷入了迷离和惘然之中。随后不久万魔老祖逝去，一代魔教至尊就这么陨落。

    其实大多数人都清楚，当年在武欲主峰生生接下了九阳道人以及万钧的一剑。纵然他道法在深不可测，可这是面对修道界可以说在剑道上是巅峰存在的两人的全力一击，虽未当场身亡却是重伤难愈。

    刚到天魔教中的方源还是有些抗拒的，但是万魔老祖给他了足够的时间，特别是当他听完到老祖描述对爱女的思念之痛时他心中赫然发现这不是修道界众人谈之色变的邪魔之主，倒更像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而但他第一次叫出那身外公之时，这个在正魔两道跺跺脚都能抖三抖的万魔老祖居然热泪盈眶搂着他打哭了起来。然而他这一辈子却只能到了这么一声外公便再也听不到了，数十年来的积郁成疾以及受伤之伤还是压垮了这个享誉修道界多年的大人物，也许能让他放下的也只有这一声至亲之人亲切的称呼了。

    至此他便看不清正邪，分不出对错了。现在碰到之前可以称得上至交的好友居然还是以邪魔旦诛来压自己，徒然便有几分的失落之色，但却又能改变什么呢？

    梦清寒正在细细的咀嚼着这几句，说到底的，当年那个其貌不扬的方师弟同自己一行人下山之时的确没有做过任何有损害正道之事。甚至在面对魔教之人时都还是首当其冲，可谓是一心斩妖除魔。后来武欲发生之事让他大感差异，但其实除了他背上那块烈焰的标识外，根本没有其他站得住脚的证据。

    可惜，这个巧合却让他阴差阳错的离开了武欲，至此死无对证便被强加了如此多的罪名。但是都中之令如何敢不执行？还未回答之时，曹复已经祭出了手中之剑道“方源，你这武欲的叛徒，不想却入了魔教，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说完，整个人纵身一跃，挥剑直取他的面门。

    血魔并没有慌乱，而一旁的杜瑾瑾倒是有些惊慌了起来，奈何杜琮根本不给她半分逃脱的机会一时也是分身乏术。最为慌张的是林小菁，但她却知异道殊途，如何又能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出手相助？

    无双一下子纳闷的看着场中之境，他以前虽然听说过那天魔教中的血魔来历有些慌乱，但却从不知是在武欲峰修习过道法。紫罗兰虽然之前对其身份来历也比较上心，可却也不知其真正的身份来历。今日被昔日之友戳穿，心中不由也是有些纳闷。但如此一来她似乎才真正了解到方才为何他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把武欲那女子搂在怀中护着，看来他们是有前缘的。

    目光冷冷的便扫视了林小菁一眼，见她姿容绝美，如青莲般不可芳物，纵然自己也是一女子但对其都产生了一些动容之心如此就更别说是那个血魔了。想到此处心中便是寒意骤起，甚至油然而生了一股妒忌之意。

    血魔看着曹复挥来之剑，他实在不想与之动手但对方似乎却在步步紧逼。不得已之下，他只得挥出了手中的玉箫，挡开了快到面前的仙剑并说道“我不想和你们动手，你们收收手吧。”

    曹复不由冷笑道“不想动手，那你今日还非出手不可。”说完，手中的招式更盛了一些，招招都是下死手的。

    血魔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放松修道，现在他的沧澜玄经已经更上一层楼外加天魔教的一些其他心法一样照练不误。刚才是万魔老祖觉得他不应该去修炼魔功的，毕竟他从小便以正道浩然正气为主，如此练就魔煞之气实在有些背道而驰。但不想他却能融会贯通，参悟了不少其他人都难以参悟透的魔功。

    这让万魔老祖乃至其余之人都大感意外，均道此子悟性之高简直前所未见。万魔老祖去后，天魔教一阕不振，不少教众纷纷投靠其他之宗，甚至还有人威胁到天魔教。

    血魔当时一心悟道，不曾想到还有后续之事，当时的天魔教四分五裂可谓是群龙无首。万魔子虽然得到万魔老祖的真传，可惜并没有什么威望，许多人倒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血魔横空出世后，便当不少魔教之人闻风丧胆，几乎是在一夜成名，此后万魔教便也安稳了下来。

    曹复虽然这十几年来功法也有长进，奈何比起血魔还是有些差距的。血魔这几年来融会贯通了不少的功法，方家的神风六式早已娴熟于心，万钧传授的剑术亦是炉火纯青。

    两人近身过招，曹复的攻势虽然无比凌厉奈何就是难伤对方分毫。林小菁刚开始看得还有些揪心，但却见到这血魔对付曹复游刃有余便也稍微放下心来，不过又对其身份感到颇有些惆怅。

    几招过后，曹复被一击击退到众人身侧，还是花解语扶住了他不然不知还得退多远。血魔并不想主动出击，只是玉箫一挥，便挡开了杜琮和杜瑾瑾的激斗，并和杜瑾瑾说道“瑾瑾，回来吧。”

    杜瑾瑾一听他的话语，无比乖巧并且还有些欣喜的便回到了他的手边。杜琮见此不由大为恼火，猛地一下子又是挥出了一刀破空而来。血魔背上的残剑一下子出鞘，猛地便向着杜琮而去，那刀光瞬间便被击挡而散。

    杜琮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还是另一个杜家之人忙把他拉住。而曹复现在突然说道“花师弟，梦师兄，你们怎么还不出手拿住这叛徒。”

    两人心中不由一愣，虽然对方是魔教之人，但是要让自己对他出手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倒都愣在了当场，不为所动，不过血魔却说道“你们走吧，迷之森林危机重重。”

    梦清寒不听他的话语，此次在这迷之森林一定要有所收获才行，毕竟那天外四人危害极大，稍不注意便会为祸人间，届时怕是难以阻止一场大的浩劫了。就算是在危机之地又能如何，龙潭虎xue怕是也得去闯一闯。

    花解语见到这个所谓传说中所谓的血魔其中并不十分作恶多端，倒也没有多少的忌惮之意，只和他说道“方师弟，当年之事你的确是冤屈不小，相信我和我们会武欲去，都主会给你平反的。”

    “平反？”血魔似自言自语般的念着，一下子脸色一冷便说道“平反师姐能活过来吗，外公也会平安无事吗？”然后看着武欲之人质问道“他们不过只是私心撺掇，滥杀无辜。”

    武欲几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花解语慌忙解释道“方师弟，当日乃是事出有因，相信那等混乱之地万师伯和都主也是无心之过，你和我们回去解释清楚，定能还你一个清白的。”

    不料血魔却冷冷道“师姐已死，清白何用？”

    这几句话把几人都呛得说不出来话来，连平日里最喜欢奚落他和林小菁的沐霜都三缄其口，因为他现在这般的模样沐霜实在有些恐惧，大概没人能明白他的内心。

    林小菁听他话语如此放不下自己的师姐心中无故一酸，不由自主便想到若是当日自己那般不顾一切的替他挡下两道剑光他今日心心念念之人还会是我吗？

    血魔见他们不答，眼光移到林小菁的身上，发现她的确变了几分，像是吃了不少苦一般。心中一动容，想到当年同这个倔强女子的往常不禁有些怅然若失，但毕竟如今道路不同，前程往事就让他随风而去吧。便说道“念在往日之情的份上，我劝你们还是离去吧。”说完整个人一动便迅速向密林深处而去，杜瑾瑾亦紧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