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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都该让宋迩知道。宋迩在等她,而她也想回家,想回到宋迩身边去。 她考虑要怎么和宋迩讲这件事,还没想好,就接到了宋迩的电话。 她以为她在战乱里出了事,吓得魂飞魄散,她说,如果你出事,我会活不下去。 裴霁迟疑了,她决定先观察自己的治疗情况,她经常神智模糊,以为宋迩就在她身边,她格外地想念她,想见她,想触碰她,拥抱她。 然而每当她清醒,就会发现小猫不在,她只有一个人。 小猫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不只是她喜欢的人,还是她的家,她的家人,是她所有感情的寄托,不论她在哪里,不论她们有没有在一起,只要想起宋迩,她就是一个有归属的人。 她越来越害怕宋迩说的那句话。 她想她们的关系本来就摇摇欲坠,只是因为感染病毒,让她变得脆弱了。 服用药物前,她嘱托照顾她的护士,如果她活不下来,隐瞒她离世的消息,骨灰也不必带回国,就留在那里。 服用药物后,她意识到状况很糟,可能真的只能走向最坏的结果。 她在最后的清醒时刻,让宋迩不用等她了。 不是不要等她,而是不用她,等不到了。 宋迩打开病房的门,她借用医生的微波炉热了一下饭菜,裴霁正看完月亮,对宋迩说:“还是家里的月亮好看,我们明天回家。” 宋迩打开饭盒,招呼她来吃饭,说:“听医生的。” 裴霁走过去,不太有胃口地舀了一勺。 “还是家里的饭好吃,我们明天就回家。”她又说。 宋迩不为所动:“听医生的。” 裴霁就叹了口气。 宋迩忍俊不禁。 晚上睡觉时,由于白天睡得太久,她们躺到床上后都没什么睡意。 宋迩靠着裴霁,她们随意地聊天,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宋迩在说,裴霁听着。但宋迩不只是说话,她明显地想要触碰到裴霁,紧挨着她,像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切实地感受裴霁,感受她没事,她回到了她身边。 “教授。”宋迩突然叫她。 裴霁转头,她的眼睛在灯光下特别明亮,映着宋迩的模样。宋迩抿了抿唇,问:“你怎么不叫我小猫了?” 裴霁想了一下,说:“小猫。” 宋迩的眼睛像是撒了星河,星星点点地泛着喜悦。 裴霁靠过去,靠在她的肩上。 失眠早就治好了,宋迩在,她不知不觉就睡得安心,她很长时间没再头疼。 想起什么,裴霁说:“那个小女孩痊愈后被一个医生收养了,医生送她去上学,让她学习梦寐以求的知识。” 宋迩听到这个消息,也挺开心的:“那很好啊。” 她们说着话,睡意也渐渐上来了。裴霁在宋迩的肩上蹭了一下,像是一个她要睡觉了的信号,蹭完就闭起了眼睛。 宋迩却还悬着一件事。 “教授。”她叫了一声。 裴霁没有睁眼,非常偷懒地又蹭了她一下,表示自己在听。 她们相处得越久,宋迩就能发现越多裴霁可爱的一面,她的心情明朗起来,对裴霁道:“如果能重来,我不会再逼你去西非了,我们应该一起面对。” 裴霁瞬间睁眼,惊讶地看向宋迩。 宋迩在她的注视下,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也是。” 裴霁顿时雀跃,伸手抱紧了宋迩,她什么都没说,可她那样高兴,喜悦的心情轻易地感染了宋迩。 第100章 裴霁的心情很好, 好到第二天来查房的医生都发现了,多看了她好几眼,最终说:“可以出院了。”又叮嘱了好些注意事项。 裴霁状似仔细地听,专注点头, 等医生离开了, 她正经的神色立即变了, 迅速地看向宋迩:“回家。” 她说着话, 唇角高高地翘起来。 “回家。”宋迩也跟着笑。 她们像是一秒钟都不愿意等,立刻起身,收拾行李, 订机票。 心情放松得像乐文书屋一样,没有一丝负担,轻飘飘的,不需要风,主要轻轻地拨一下,都能高高地飞扬起来。 宋迩知道她想通后,教授一定高兴,但她没想到当心结彻彻底底的消失,不止是教授, 连她也感觉到了轻快与笃定。 助手来接她们的时候,她们全部都收拾好了, 随时都可以出发。 外面好大的太阳, 热烈得像是要把人烤干。 宋迩把自己的渔夫帽给裴霁戴上遮阳,裴霁平时不戴这样的帽子,乍然一看,她冷调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宋迩望着她笑,裴霁有些不好意思, 想要摘下来。 “好看的。”宋迩忙阻止她。 裴霁便只是有些不习惯地摸了摸帽檐,唇角也流露着笑意。 她们去机场,过安检,登机。 心情始终愉悦,就像是有许许多多五彩缤纷彩虹色的颜料被打翻,绚烂的色彩又构成了一幅暖调飞扬的油画,油画上有草地有河流,还有旋转的风车,寻不到一丝阴霾。 她们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裴霁显然累了。 她们没让人来接,自己叫了车,宋迩低声道:“回家睡一觉,倒倒时差。” 裴霁点头,她想要抱抱宋迩,可是前面有司机,司机一抬头,就能从后视镜看到后面的动静。她只好忍着,抬眼看宋迩,发现宋迩也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