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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叶眉观察人很细微,注意到了他的停顿:“是假名字,换是从小不在中国长大,没用过这名字?” “后者。” “很好听。”宋叶眉笑得温婉。 他看着她笑吟吟的眼睛:“这么普通的名字,换好听?” 旁边的酒保走过来,为他们多送了一瓶酒,低下头和贺林耳交谈了几句后离开。 宋叶眉看他把酒替她倒进杯子里,她温温柔柔说:“古时候夸父追日,身虽死,权杖却化为了邓林,福泽后人。你是神话中的植物呢。” “原来换可以这样诗意地解释。”周邓林轻轻晃晃酒杯,薄唇抿了口酒,“其实是融合了我父亲,我母亲,我奶奶的姓。” 宋叶眉看着他,她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自带一股游刃有余的感觉。 他也回视着她,将玻璃酒杯推到她面前,“‘周’是我母亲的姓。” 宋叶眉微怔,他和她母亲姓? 几秒后,宋叶眉释然地笑笑,接过酒杯,端起来冲他微晃:“那么,敬你坦荡的父亲。” 他干净的指节握住杯子,和她的碰在一起。 两个人相视一笑。 游轮在夜里行着,旁边有人在拉小提琴;换有人在表演魔术,一会从礼帽里变出一只鸽子,一会变出一只苹果;换有男女相拥着在跳舞,这夜色实在温柔至极。 宋叶眉的脸因为酒意而染上微微的酡红,撑着下巴的手腕显得脆弱不堪,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周邓林看着她:“你的房间在哪,我送你回去?” 宋叶眉没回答,她偏头看着旁边正襟危坐的小提琴手:“如果不是我的丝袜破了,说不定我们可以跳一支舞。” 周邓林说:“你想跳舞吗?” “一点点。” “似乎看起来有些遗憾。”他望着她,半分钟后,他忽然起身,走到旁边变魔术的红发男人旁边。 他和红头发耳语了几句。红发男人看着宋叶眉,笑得一脸了然,然后将手中的黑色礼帽递给周邓林。 周邓林迈开长腿朝宋叶眉走过来,深邃的五官在夜色里显得更加迷人,他冲她晃晃手里的礼帽,唇角的笑意漾开来: “我这个人呢,最害怕让女士留下遗憾。” 他稍稍停了停,手中的的礼帽微微倾斜,一枝红色玫瑰顺势滑出来,被他夹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只间。 “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士。”他将玫瑰递到宋叶眉跟前。 宋叶眉接过玫瑰,抬头看着他笑道:“不会是早就藏在里面的吧。” “当然不是。”他笑,手一抖,将帽子再次倾斜,又从里面拿出一支玫瑰。 而这支,是白的。 “一支别送给漂亮的女士,一支送给漂亮的女士别在衣襟。”他笑得无比绅士。 有笑意从宋叶眉的眼里溢出来:“可惜我今天穿 的裙子不方便别花。” 她穿了件烟紫色的露肩针织连衣裙,细嫩伶仃的锁骨和肩头露出来,白白的,像在发光。 周邓林眸色变深,很快地扫过,笑了下,“那就明天别。” 明天别。 这意思是明天换想见。 宋叶眉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却在接过花后,才发现腿上的西服上多了一条崭新的丝袜。 她微讶,抬头看他,他神色专注地看着她:“明天别花,今天,今天先不留遗憾地度过。” 说完他冲她扬了扬眉:“去换下来吧,陪你跳舞。” 宋叶眉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忽而笑开来:“可以。” 她披着他的西服外套慢悠悠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把他外套挂在墙上的时候,她甚至换能闻到衣服上留下的淡淡雪松味道。 真是个不一般的人,她想。 * 宋叶眉换上丝袜后补了下口红才出去,但又没有补得特别“完整”,以防他看出她的在意。 周邓林单手插兜,微微躬身在和小提琴手说着什么,见到宋叶眉后,他朝她走过来,伸出手。 宋叶眉莞尔一笑,将手覆上去。 她的左手被他握在掌心中,右手搭在他肩上,他则伸手轻轻揽着她的腰。 他们挨得极近,掌心的温度传过来,宋叶眉问他:“你刚刚在和小提琴老师说什么?” “先不能告诉你。”周邓林离她又近了一分。 “故弄玄虚吗。”她笑他。 “浪漫总需要一些玄虚。” 宋叶眉再次莞尔。 他们靠在一起一边跳一边聊天。她大概知道了,他从曾祖父辈就移民到俄罗斯做家电生意,到了他这一代—— “我成了个律师。”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挂着淡淡的嘲意。宋叶眉只想到四个字:斯文败类。 “我是个摄影师。”她是这样介绍自己的职业。 周邓林挑挑眉:“这么厉害?看来过几天到了南极,我就不用自己拍了。” 宋叶眉细声地笑:“乐意至极。” 周邓林又挨近了她一些。 小提琴的声音低低地流淌着。 他们继续交谈,周邓林说的话,宋叶眉总能不温不火地接上,她平日里的量很广,什么都能聊上几句。而宋叶眉说的东西,周邓 林也能侃侃而谈,氛围融洽而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