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页
“沈崇礼回来了。”沈劲把酒杯子放下,这句话他是对着周牧玄说的。 “嗯,他这些年一直待在英国,把沈氏的子公司在那边发展得很好。这次回来,应该是要和你好好拼一拼了。” 周牧玄为人比顾兆野靠谱,“但我昨天听耀丰医疗的人说,你们讯科已经准备把这个项目全交给你堂哥做了,怎么回事?” 沈劲说:“我提的。先送他点rou吃,免得他去打阮胭的主意。” “嫂子?”顾兆野的耳朵灵,前面的他都听不懂,但一听到“阮胭”两个字,他立刻就来劲了。 沈劲又冷冷扫了他一眼。 他这才自觉地把眼里的期待压下去。 沈劲继续说:“她和宋叶眉发生了些麻烦,沈崇礼为人睚眦必报,我怕他借着这个由头向阮胭发难来报复我。” “嗯,所以你今晚是?”周牧玄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阮胭知道了我拿她当替……”那两个字他说不出口,他怕说出来,自己的渣,就渣得过分明白了。 “总之,现在她要和我分开。” “真的吗?”顾兆野这下眼里的期待与喜意是真的压也压不住了,连忙问,“劲哥,你俩真分了?嫂子现在在哪儿,她一个人吗?有没有地方住?我马上去去找……” 顾兆野“她”字还没说出口,在看到周牧玄捂脸的动作时,他才赶紧把那个字咬死在喉咙里。 沈劲啪地一声把酒瓶子往桌上一磕,玻璃碎了一地,一身的尖刺玻璃倒着发光,他捏着酒瓶子口,“顾小二,你他妈再说一个字就给我滚出去。” “……” “劲哥,我,我错了。”顾兆野咽了咽口水,“但是我真觉得,嫂子人是真的好。她又漂亮又温柔,死心塌地跟着你,跟了两年都不作妖,人学历也高,还聪明,对你那么好,我听说她连一声重话都没跟你说过,什么事都顺着你,你是不知道我以前那些女朋友有多作,可把我给羡慕惨了。” “少打你不该打的主意。”沈劲扔开酒瓶子,端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顾兆野乖乖低下头。都怪周牧玄,那天在沈劲家里非说什么嫂子什么乱.伦的事,整得他现在看哪个女人,都能想到这位嫂子。 周牧玄看着沈劲:“你找她了没?” “找了,和她助理一起住酒店里。” “怎么不接回来?”周牧玄问。 那也得她肯回来才行。 沈劲把这句话吞在喉咙里。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昨天方白发给他的那张照片:阮胭清瘦的背影立在阳台上,风吹起她空荡荡的衣角,整个人淡得像要消失。 怎么就他妈这么倔呢,还把他全部联系方式都删了。她那个破助理也是,性子还真是随主子,刚转钱过去,就把他给拉黑了。钱也不收,不知道她们这两天身上的钱够不够。 “先让她待在酒店吧,免得沈崇礼以为我太在乎她,对她动手。” “嗯。也好。对了,昨晚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去查了,宋叶眉落水确实与阮胭无关。” 周牧玄顿了顿,看着他,斟酌了一下,怕接下来的话破坏他白月光在他心里的形象, “开游艇的驾驶员是宋叶眉提前找的,她特地找了个有哮喘病史的,那些月季也是她要求阮胭戴上的,目的就是诱发驾驶员的哮喘,这样船上就只剩阮胭和阮胭助理的人了,她自己再跳进水里去,这样看起来就仿佛是阮胭一手策划的谋害她的事件。如果你不肯相信她的话,阮胭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周牧玄没说的是,宋叶眉唯二算漏的是:她低估了沈劲对阮胭的信任。这一点,估计连沈劲自己也没意识到。 还有一处算漏的是—— “可是阮胭跳下去救她了,她没想到这一环吗?”沈劲直接发问。 “她想到了。因为她查了阮胭。她笃定阮胭绝对不会下水。” 沈劲猛地抬头看向周牧玄,“为什么。” *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我。 这是阮胭曾经连续追问了自己十年的问题。 大概是从十岁那天开始吧,爸爸和mama和她开玩笑,说:“再过十年,胭胭就该谈恋爱了,mama结婚结得早,二十岁的时候就生下了胭胭呢。” 啊,原来十年前,她就出生了啊。 然而,那个时候,在零点吹灭蜡烛的时候。阮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生命最残酷的一件事是,在教会她“生”的同一天,也教会了她“死”。 她的爸爸是开船的,那种会出海的大货船。 阮胭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在船上生活。她的mama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只是一名普通的卖馄饨的,却在一次坐船的时候,遇到了她的爸爸。 从此以后,mama就不卖馄饨啦,她把家安在了船上,猪rou馅的馄饨也做不了啦;从此,只做各种海鲜味的馄饨给爸爸吃。 船的老板让爸爸去哪里,mama就跟着爸爸一起去哪里。 小小的阮胭在船上出生,也在船上长大。她是船上那群小孩里水性最好的一个,没有哪个男生游得有她快、有她潜得深,她以为自己会在咸咸的海风里生活一辈子。 直到有一次船上来了个数学老师,出了好些题逗这个漂亮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