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到了花园子里,康王让随从退开几丈远,他独自一人靠近了沈姝宁与陆盛景。 只见夕阳西下,霞光倾泻,面前两人宛若就是一对璧人。 不知是不是两人皆是容貌出众的缘故,沈姝宁与陆盛景的眉目之间,竟有几分神似。 康王揉了揉眼,总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当下,他的脑壳更是胀痛不已。 沈姝宁看清来人,朝着康王福了福身子,“给父王请安。” 女子乖巧漂亮,和记忆中那人的影子重合,康王的眸光立刻柔和了不少,“嗯,这几日照料老二,你辛苦了,实在不行,还是从回事处叫几个嬷嬷过来吧。” 康王看向了陆盛景。 老二不是不喜人亲近么? 整日将宁儿拴在他身边又是什么意思? 康王是想让婆子与丫鬟伺.候陆盛景,如此,沈姝宁就能远离他一些了。 沈姝宁却说,“父王,我不累的,照料夫君是我的职责。” 康王噎住。 不行啊! 全天下人都能与陆盛景喜结连理,就是宁儿不行! 康王不想再受到任何刺激,不敢与沈姝宁对视了。 他对陆盛景道:“老二,你这又是何必呢,太子他终归是太子啊,你就不能忍上一忍?” 一旁的沈姝宁心里有谱了,敢情方才是陆盛景让狼狗追着太子跑? 陆盛景唇角扯出一抹淡笑,“父王,是太子太过招摇,那两只畜生喜欢太子,与儿子无关。” 言罢,陆盛景又敲了敲轮椅扶手,“娘子,该回去了。” 沈姝宁明白过来,又对康王福了福身子,这就推着陆盛景离开。 康王目送着沈姝宁的背影,眼神格外慈爱。 他太过了解陆盛景,一天都不想再让沈姝宁待在这臭小子身边了。 *** 两日后,沈姝宁的风寒几乎好透了。 陆盛景每日都让她推着逛园子,如此一来,关于二人如何夫妻恩爱的谣言就更加坐实了。 皇太后的生辰这一日,康王府就连庶女也打扮精致,准备入宫参加宴席。 沈姝宁与陆盛景当然也要赴宴。 沈姝宁依旧坚信的以为,暴君之所以对她有所改观,是因为“以.色.侍.人”的手段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故此,今日陪同陆盛景入宫,她格外打扮。 新裁制的衣裳还没做好,她依旧穿着此前的旧衣裙,因着尺寸偏小,十六岁女子曼妙的身子勾勒得尽显无疑,如若熟透的鲜.果,亦或是开到靡荼的花。 “夫君,我好了,你觉得好看么?” 沈姝宁施了淡妆,娇颜粉嫩,介于纯情与美艳之间。 陆盛景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着实不明白她为甚整日捯饬的花枝招展,恨不能当一只游走花丛的浪蝶。 是嫌他这个当夫君的命太长么? “走了。”陆盛景冷着脸调转了轮椅。 沈姝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往铜镜瞥了一眼,她虽从未因为自己的容貌而自傲,但如今她这副模样,已经是她尽力而为了。 难道不够美么? 沈姝宁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不过转念一想,日后暴君广纳后宫,去招惹其他美人,倒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最起码,他不会再全天下通缉她了,不是么? 如此想着,沈姝宁很快就将烦恼抛之脑后,一路跟上陆盛景,同他一道行至康王府大门外。 沈姝宁发现,陆晓莲特意打扮过,她留了一个心眼,并未在意。 *** 东宫,太子命宫婢.束.紧.了.裤.腰.带。 但他下意识的去提裤子,总觉得.下.身.不太安全。 在康王府受到大辱之后,太子这两日总会梦中惊醒,茶饭不香,连带着对东宫那些美人们也打不起任何兴致了。 一穿着太监服饰的宫人悄然走上前,“太子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陆世子夫妇二人入席了。” 太子咬牙切齿,“他陆盛景就是一个废人,如何能消受得起那样的美人。孤今日就要让他明白,孤是太子,孤可以为所欲为!” 一想到沈姝宁娇滴滴的明艳模样,太子觉得,他这两日的憋屈消散大半。 一言至此,眼中更是露出.贪.婪.之色。 这厢,康王府的几辆马车先后停在了宫门外。 陆盛景放沈姝宁下马车之前,沉着脸道:“我今日交代给你的事,你再背一遍。” 女子就是麻烦! 陆盛景从未如此cao过心。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为小妖精cao心。 或许,他只是纯粹的不喜欢旁人碰他的东西。 若是一件物件,或是宝贝,直接藏起来便可。 可沈姝宁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实在是愚钝,他这才不得不cao心。 沈姝宁应了一声,当真开始背了起来。 “第一条,宫里的酒水一律不饮。” “第二条,若非十万火急,不可离开席位。” “第三条,不可同陌生人讲话。” “第四条,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我是陆少夫人。” 其实,最后一条无关紧要,陆盛景一想到沈姝宁的那些烂桃花,就给她加了一条,以示提醒。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红杏出墙的女子,是素来没有好下场的。 夫妇二人下了马车,皇太后的生辰宴分了男女席,沈姝宁作为康王府的女眷,是要和康王妃一行人坐在一块的。 与陆盛景分别之前,沈姝宁突然俯身,在他耳侧语,“夫君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言罢,她起身离开,背影窈窕,暗香在风中浮动,扰人心乱。 陆盛景只觉自己的耳蜗一热,那奇怪的异样从耳朵传至四肢百骸,“……” *** 宫宴开始,参宴的人行了大礼过后,纷纷落座。 康王府的女眷有意孤立沈姝宁,她也不觉得孤单,陆盛景告诉她,案桌上共享的果子与糕点是安全的,她就一个人吃着点心,觉得口渴就吃果子。 一直盯着她的宫人见她迟迟不碰杯盏,急得额头冒汗。 小半个时辰后,歌舞都上了一轮了,却见陆少夫人还是滴水不碰。 宫人无法,只好端着梅子酒上前劝道:“少夫人,这是昨年的梅子酒,在宫中的冰窖里尘封着,少夫人尝尝吧。” 沈姝宁防备的看着他,直接摇了摇头,“不了,我不饮。” 宫人,“……!!!” 就这样,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太子的线人始终没有下手的机会。 沈姝宁非但滴水不进,就连净房也不去,半步不离开席位。 太子那头,见沈姝宁迟迟不中招,胸口憋着一团怒火,一口一口将桌案上的酒水饮尽。 不知不觉,他突然觉得身子热了起来,然而,等到太子意识到问题所在时,已经为时已晚。 太子,“……!!!” 今日,但凡京城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到场了,太子凭借最后一丝理智,当即起身离席,逃之夭夭。 *** 而这厢,无人留意到的是,炎帝在身侧的皇贵妃耳旁说了些什么。 皇贵妃身子一抖,朝着女席处望了一眼,但目光很快又从沈姝宁身上移开。 炎帝没有得到皇贵妃的回应,就命人去请了康王,炎帝离席片刻,单独在偏殿见了康王。 偏殿光线昏暗,宫人皆被屏退。 康王走上前,刚要行礼,“臣弟拜见皇兄……” 炎帝突然转过身,一股恼怒之意,“你康王府新娶的世子妃,怎会是朕的女儿?!朕的女儿岂能嫁给你儿子?!” 沈姝宁与那个人十分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炎帝一眼认出并不稀奇。何况,他这些年还时常派人去沈家监视。 康王一口老血堵在了胸口。 陆盛景可不是他儿子! 但是他不能说出来! 宁儿到底是谁的女儿,还未必可知呢! 然而,面对炎帝,康王强行压制一切怒意,只好瓮声瓮气,道:“皇兄,其实事情这样的……” 康王耐着性子,将沈家柳氏如何浑水摸鱼,用了嫡长女代替次女冲喜的事情,言简意赅地阐述了一遍。 “荒唐!” 炎帝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