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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王脸上一阵尴尬,看着郭圣通懦懦地说道:通儿,舅父也是为了你好。 郭圣通摇了摇头,率然说道:舅父虽然是为了我的终身大事考虑。但是趁人势危,落井下石,bī迫大司马停妻再娶,甚至还bī迫大司马手刃发妻 郭圣通意味深长的看了刘秀一眼,冲着真定王说道:舅父应该庆幸大司马断然拒绝。不然的话圣通宁可在此刻将大司马一刀斩杀,也绝不会答应归附出兵之事。 众人闻言,悚然而惊。 真定王心念回转,立刻明白过味。倘若刘秀为保xing命荣华,真的听从真定王的要求手刃发妻,这样的人,城府该有多深,人xing该有多淡薄。而真定王威bī刘秀做出如此决断,他日刘秀为求自保连枕边之人的xing命都不顾,如此屈rǔ刘秀又怎能若无其事。恐怕等到他羽翼丰满之际,就是他真定王身死族灭之时 真定王想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刘秀的眼神,立刻变得晦涩起来,隐隐还透着一分森然的杀机。 刘秀见状,心下一凉。 郭圣通一脸漠然的看了刘秀一眼,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不过就是舅父此番试探,却也让圣通深刻体会到了大司马的品xing高洁,光明磊落。大丈夫行事,顶天立地,无愧于心。大司马qíng深意重,为保发妻xing命竟不顾自身安危与舅父如此周旋,想来定是个风骨傲岸,宽厚纯善之人。如此品xing,舅父有幸在此危难之际归附于他,他日天下安定,以大司马的仁义纯良,舅父的荣华富贵定然少不了的。侄女儿在此先做恭喜了。 此言一出,不光是真定王,就连大殿之上所有的将士官员,全都一脸信赖的看着刘秀。 郭圣通所言甚是。虽然之前世人皆传言刘秀志向高远,才略过人,必成大业。但是一个人的能力和一个人的秉xing却没有丝毫关系。历史之上有多少成就大业的英雄豪杰翻脸就不认人的?过河拆桥,鸟尽弓藏之事层出不穷。以西汉高祖皇帝刘邦为例,微末之时不也是礼贤下士,推心置腹。一朝登基便疑心骤起,威名赫赫的韩信不也是惨死未央宫中。 众人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此事太远,他们现如今连立足之地都没有,这个问题倒也无需顾虑。 然则今日真定府刘秀誓死护妻之事,却让众人明确看到了刘秀的高义仁厚。心中也是越发踏实了。 今日危难之际,还不肯放弃发妻,他日富贵,又怎会慢待我们这些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想到这里,众人看着刘秀的目光越发敬重热切了。 刘秀见状,心下自得,原本还有些恼怒真定王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现在却十分感激真定王的这一手了。想来不久之后,真定王殿前试君心的美名定然传遍天下。届时豪杰英雄,更是会竞相投奔了。 想到这里,刘秀立刻接口说道:郡主谬赞。守护家人乃是人之常qíng,当不得郡主高赞。真定王于危难之际援救文叔(刘秀的字),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有朝一日若是真得富贵,断然不会忘记真定王的援助之qíng。 郭圣通闻言,饱含深意的看了刘秀一眼,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 郭圣通原本就是修真之人,逆天挣命,顺天而行。然则天命定数,道法自然,绝不是一介小小黎民能轻易改换的。刘秀身上帝王之气已成,郭圣通若是妄图逆天改命,搅乱历史既定之事,难度太大。哪怕真的一时成功,恐怕身死那天也有魂飞魄散之危。更何况郭圣通心念大道,世俗皇权虽然炙手可热,但也不是她碗里的那道菜。 因此郭圣通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辅佐刘秀称帝,自己混个逍遥富贵也就罢了。 毕竟历史记载,刘秀这人xing格温和,宽厚仁善,乃是开国帝王之中少有的仁厚君主。而东汉初年的开国功臣也大多数得到了善终。除了无故废后这一点为人诟病之外,刘秀此人堪称完美。 辅佐这样一个帝王,郭圣通的心里还是挺乐意的。因此她才出言相助,将一番bī人停妻再娶的丑事巧舌换成真定王殿前试君心的美谈。消除了刘秀心里最耿耿于怀的那一丝芥蒂。 郭圣通相信,凭借她的实力威慑,以及刘秀青史留名的仁德宽厚,只要不当他的后宫和外戚,真定府的富贵安乐还是没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郭圣通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嘴角,开口问道:舅父心下如何? 真定王沉吟半晌,方才神色凝重的反问。侄女儿意下如何? 郭圣通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挥手说道:依本座之意,真定十万大军,可随时出兵襄助大司马平定河北,讨伐逆贼。当然,本座也相信,大司马xing格宽厚,大人大量。定然不会计较舅父殿前试探的无理举动。 郭圣通说到此处,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刘秀。 刘秀立刻发誓道:真定王今日试探,虽说唐突,但也表明了刘秀之为人行事。在下只会感念真定王及郡主于危难之际,出手援助之谊。 郭圣通十分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率然说道:既如此,真定十万大军正式归附大司马。 刘秀立刻接口道:在下代表更始帝,多谢 大司马此言差矣。郭圣通施施然的打断了刘秀的话,意有所指的说道:本座适才所说,真定十万大军即日起正式归附于大司马麾下本座等人归附的,只是大司马而已。 更始帝乍得富贵,苟且偷安,此等行事,还没入得我真定十万大军之眼。只有大司马这等志向远大,品xing高洁之人,才配叫我真定十万大军俯耳听命。 刘秀闻言,心下一愣。下一秒明白过来,立刻欣喜若狂的冲着真定王及郭圣通长鞠一躬。 郭圣通看着发自内心的流露出感激和兴奋的刘秀,微微一笑。再次确定了一件事qíng 所谓道义公平,不是讲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今日此举,与座双方无论是真定王还是刘秀,若有一方没有令人信服的实力或潜力,恐怕形势立即改变,这结局也不会是如此的皆大欢喜。 真定王看在眼里,十分欣慰的颔首微笑,开口说道:传我帅令,大军整合,择良日共击邯郸。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件就是郭圣通出场时候穿的衣服,肿么样,够霸气吧O(cap;_cap;)O~ ☆、霎那心动 在郭圣通的刻意引导之下,刘秀招降真定大军的事qíng进展的十分顺利。真定王本就徘徊在王郎和更始政权之间犹豫不决,如今下了决心,又看到刘秀如此仁义宽厚,一时间倒也轻松起来。而刘秀确定了真定王归附之意,又意外的验证了自己的高洁傲岸,更是十分得意。 当下,气氛又酣。因正殿的酒水宴席被郭圣通一刀劈碎,越发显得大殿之上杯盘láng藉,一派肃杀。真定王索xing领着众人去偏殿jiāo流,就河北现如今的军事、吏治、豪qiáng大户等等方面高谈阔论,一点一滴的定下了真定大军归附刘秀之后的作战细节。 世子刘蕃站在一旁,静静观看。看见众人的兴致越来越高,自觉cha不进话,便抽身出去。吩咐正在清扫的下人再次备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大司马一行。 时辰不大,酒宴齐备。刘蕃静悄悄的回转偏殿,凑到真定王跟前说道:父王,酒宴齐备,还请父王并大司马一行回到正殿入席。 众人闻言,心下一愣。真定王眼带赞赏的看了刘蕃一眼,起身说道:大司马远道而来,一路风尘疲惫,车马劳顿。本王已然备好了酒宴,请大司马一同入席。 刘秀拱手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两人率先进了正殿。其余诸将跟在两人后面鱼贯而入,按照品级宾主纷纷落座。 真定王雄踞真定府数十载,本身又是西汉藩王。自然财力雄厚,因此酒宴之上的菜肴和酒水俱都十分珍贵。琼浆玉液,水陆八珍摆满长几,刘秀麾下众人因王郎派兵穷追不舍已然风餐露宿好些日子,就算后来占据了堂阳、育县乃至昌城、鄗城等地,也是准备军事居多,哪里享受过这样肥美的菜肴。当下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气氛越发的浓烈了。 酒过三巡,饮宴正酣。真定王刘扬兴之所至。竟然亲自击筑奏乐,场中的气氛霎时间沸腾起来。 而在这样的热闹喧嚣之下,一身黑色曲裾的郭圣通手握杯盏跪坐在面西下首第二张席位上,神色莫测而疏离,默默的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上首便是真定王世子刘蕃,瞧见自家meimei如此模样,刘蕃担忧的皱了皱眉,凑过身子低声问道:你想什么呢? 郭圣通回过神来,神色淡然的看了刘蕃一眼,道:没想什么。 刘蕃犹豫的看了郭圣通一眼,又扭头看着对面席位上谈笑风生的刘秀,低声说道:莫不是你放不下大司马,所以心中抑郁? 郭圣通瞪了刘蕃一眼,开口说道:大司马轻车简从,出巡河北。没有重金利诱本地豪qiáng,也没有汉军重兵作为依托。仅靠贤名恩德怀柔天下,打下此番功业,本座自然敬服不已。然则这种敬服是对英雄造时势的佩服,与儿女私qíng无gān。 刘蕃心下也认为以郭圣通的品xing,未必能看得上已有家室的刘秀,他适才一番话语,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当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圣通放心,以你的资质,有的是英雄豪杰前来说亲。父王和我一定给你好好把关,定要选个不世出的英雄,才配得上我们的圣通。 郭圣通脸色一凝,凤目微眯,语带威胁的说道:我的事qíng不用你们cha手。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找不到好的婆家。 那又如何?郭圣通满不在乎的举起酒樽凑到唇边一饮而尽,随口说道:兴许我哪日带着大军出征,在路上就遇见一个风华美少年,然后我便抢回来做夫君呢! 刘蕃一时语噎,满脸敬服惶恐的看着郭圣通。 这种话都能随口说出,自家meimei,果然是与众不同。 坐在上首的真定王瞧见自家儿子和侄女儿窃窃私语的模样,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你们两个私下说什么呢?聊的如此兴高采烈,不如说来听听,叫我们也乐呵乐呵。 而酒席上言笑晏晏却一直留意着郭圣通举动的刘秀闻言,也饶有兴味、光明正大的看了过来。 说实话,对于这样一个武艺高qiáng,以一介女流之身在河北创下赫赫威名的真定杀神,刘秀还是十分好奇的。只不过之前真定王霸道威bī,恃qiáng要挟让刘秀对郭圣通没了好感。但是现下形势逆转,没了停妻再娶的压力之后,刘秀天xing中对优秀者的好奇,对于人才的激赏又占了上风,让他不由自主的留意着郭圣通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