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凌周这些年总想，楚颖是不是根本就没爱过他，那些过去的甜蜜都是他的幻觉，他的颖儿，那个娇气的爱粘着他的小女人，怎么会一转眼就变的那么冷酷绝情。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六年了……”他们相恋六年，分开六年，这十二年的时光被她轻飘飘的一句好久不见就解决了，凌周这几个字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建国跟陈斌在一边却看得心惊rou跳，这事儿真是越看越不对，建国跟陈斌使了眼色，陈斌笑道：“来，来，坐，坐，都站着像什么话，凌局，约我们楚小姐吃饭可不容易，别人没什么，就是过我们周老大那一关不大容易。”

    凌周脸色有些变，楚颖跟星辉欧菲两位总裁的绯闻，几乎尽人皆知，他又怎会不知道，只不过凌周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或许是，他不想去相信。

    刘副局却在状况外，笑道：“还是周总有福气。”凌周忽然坐下来道：“周总还真大度，竟然舍得让自己的女人陪别的男人吃饭。”建国的表情一晒，暗暗咗牙花子。

    楚颖却说话了：“周总是我的老板。”虽称不上解释，但凌周的脸色总算略缓了些。

    即便如此，一顿饭也吃的有些沉闷，除了开头说了几句话，后面凌周几乎没说什么，楚颖是从头至尾吃饭，真当这饭局是来吃饭的了，就建国陈斌跟刘副局在一边插科打诨。

    好容易完了事，建国琢磨，这么别扭肯定没后续了，不想凌周忽然问了句：“下面有什么节目？”

    刘副局立马来了神儿，冲建国使了眼色，建国只能说：“楼上留了包房，凌局有兴致唱会儿歌消遣消遣。”

    四个人直接上了楼，包房相当大，刘局扯着建国跟陈斌坐在前面的沙发上，把后面的位置留给了楚颖跟凌周。

    凌周率先坐了过去，侧头直直望着楚颖不说话，楚颖不禁有些迟疑，包厢的灯光有些迷离，迷离的楚颖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只觉得凌周正看着她，仿佛跟过去一样。

    她从来都知道要抗拒凌周有多难，即使过了这么久，她都不知道自己梦里有过多少回，跟凌周重逢的画面，可每一次都只是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楚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她甚至还清楚记得，凌周身上的味道，仿佛阳光下淡淡的松香，今天却混了些酒气。

    楚颖不知道凌周想干什么，楚颖下意识觉得，自己欠了凌周什么东西，可想了这些年，也没想明白究竟欠他什么，虽然总是梦见他，可如果能选择，楚颖但愿这辈子都不要跟他见面才好，留着那份美好的记忆，比见了面彼此痛苦好。

    楚颖很清楚，他们永远也回不去了，从她把肚子里孩子打了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彻底一刀两断了。

    凌周也想从过去抽离出来，无奈努力了这么多年都做不到，他很羡慕楚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能如此泰然自若的面对他，他的颖儿是不会隐藏情绪的，在他面前，她永远那么透明而直白，过去他几乎一眼就能看穿她，或许六年太长，她早已修炼成精，比他的功力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去。

    刘副局多事的点了一首情侣对唱，鸡婆的把话筒递到凌周跟楚颖手里，音乐响起，楚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正是那首“因为爱情”……

    优美轻缓的旋律中，她听到凌周低沉而磁性的声音：“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

    楚颖噎住半天没接唱下去，音乐继续，凌周就这么望着她，用那种控诉，审视，疼痛，怨恨的目光望着她。楚颖忽然站起来：“抱歉，我要去趟洗手间。”

    楚颖用冷水洗了把脸，抬起头来望着镜子里自己，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上去跟六年前几乎毫无变化，可实际上，她早已不是过去的楚颖了。

    “是你自己放弃的，你忘了吗？你现在这样，是后悔吗，后悔也晚了，晚了……”楚颖仿佛听见心里有个声音一遍一遍的提醒她，是啊！晚了，所有一切都回不去了，当初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现在就不要去后悔吧！

    楚颖从洗手间走出来就看到靠在对面墙边抽烟的凌周，楚颖不禁皱皱眉，记得他不会抽烟，可现在他抽烟的姿势却相当老练。

    楚颖不禁失笑，自己以前也不会，现在不也会了，她走过去，伸出手：“给我一支。”凌周看了她很久，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来递给她，看着她接过去放在唇间，点着了，深吸了一口，从鼻子里喷出烟来，一连串动作熟练的像个久经风尘的女人。

    凌周忽然气起来，伸手从她嘴里拽下烟扔到地上，不解恨的伸脚捻了几下：“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楚颖笑看着他不说话，凌周忽然住声，很久说了一句：“楚颖，找个地方我们谈谈好不？”

    19、十九回

    “谈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楚颖不禁暗暗苦笑，放弃了就放弃了，比起生存，爱情狗屁不是，她早就明白了，更何况如今的她算什么，看看凌周，政坛新贵，春风得意。

    就像他父亲曾经说的那样：“凌周的未来是光明，是坦途，如果你父亲没出问题，叔叔也希望看着你们走到最好，但现在这样，你忍心拖累他吗，你父亲的问题，你的家庭，会成为他沉重的负担和障碍，即便现在你们在一起了，到那时你能保证凌周会不会怨你恨你妈，听叔叔一句话，没有事业经济基础的爱情不可能维系下去，天长地久不过是小孩子才会相信的东西。”

    当时的楚颖真可算四面楚歌，但她唯一庆幸的凌周还陪着她，甚至为了她，准备放弃出国留学，或许是在凌周的呵护下生活太久，如果不是凌叔叔来找她，她也没想过这些，那时的她天真傻气，就像凌周父亲说的，傻气的相信她跟凌周的爱情能够地老天荒。

    现在想想，她跟凌周真是很俗气，俗气的开始，俗气的结局，如今还俗气的重逢了，就像一出狗血的八点挡连续剧，可惜她没有女主的好运气，所以，没用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我说怎么半天不见凌局的影儿了，原来跑这里来了，里头刚开了一瓶酒，凌局可得的给兄弟这个面子，走走，今儿晚上不醉不归……”陈斌一边说着一边把凌周拽进了包厢。

    林建国却从里头出来，把手机递给楚颖：“周老大的电话，让你接。”楚颖瞄了一眼皱皱眉，接过去按了还给建国，看看腕表：“晚上我还有场夜戏要怕，先走了。”撂下话直接往电梯那边走了。

    林建国愕然的功夫，楚颖人已经下楼了，林建国挠挠头心说可真是够傲了，瞧周老大那个热乎劲儿，还以为差不多了呢，这意思哪儿还没到哪儿呢。

    刚头楚颖跟凌周前后脚的一出去，他跟陈斌就觉不好，这两人之间忒不对劲了，又是什么老同学，甭管以前有过什么恩怨情仇的，这会儿要是在他跟陈斌眼皮子底下来个旧情复燃，周老大那儿他们俩可惹不起。

    跟陈斌对了眼色，这才出来把两人分开，手机又响了起来，建国急忙接起来解释：“老大，刚才可不是我按断的。”

    “她人呢？”“走了，说还有场夜戏。”周自寒哼了一声：“刚才你没说明白，现在跟我说说，新来的那个局长怎么回事？”

    建国是看刚才那场面，怕一个没hold住，真闹出个什么旧情来，忙给周自寒打电话报备了一下，不过也怕周老大受刺激，没怎么底细说，只说凌周挺绅士，对楚颖很有好感，并没像别人那样急色，潜台词就是说，指望凌周为难楚颖，周老大再来个英雄这种事儿没戏。

    而且，就凭凌周那小白脸，真要是想干什么，估摸也不用费劲儿，人正经的官二代，海龟的精英，硬件软件都拔尖，女人恨不得贴都贴不上去呢，比周老大也差不多少，更何况，人还是老同学，两人虽装的挺像，可男女之间那眼神儿早露了底。

    林建国是不敢跟周自寒直说，最近一段日子，周老大的脾气异常暴躁，明显被楚颖这妞儿折腾的欲求不满，他这一说不成火上浇油了，周老大那个脾气真发作起来，楚颖倒霉不说，弄不好，他跟陈斌也跟着吃刮落儿，这事还是缓缓吧！

    再说，看楚颖那样儿也不像要跟凌周有什么发展，要是真想咋滴，人是老同学还用等到现在，说不定孩子都有了，哪还有周老大什么事。

    想着这些，建国出主意说：“老大要兄弟说，也别费这些事儿，直接弄炕上收拾顺溜了，不啥事都解决了。”

    周自寒没搭理他，直接把电话断了，要是楚颖跟别的女人一样，他还烦个屁，不就是因为这女人软硬不吃吗，偏他那些硬手段也有点舍不得使，这刚想把她发出去收收性子，后面自己就先放不下了。

    楚颖那性子，他也真担心给他弄顶绿帽子扣脑袋上，楚颖要是把那事儿看的重，当初就不会跟自己做一年的交易。

    想起这些，周自寒就郁闷的不行，楚颖跟了自己一年，他怎么就没看出这女人跟他哪儿演戏呢，粉墨登场，演得真到位，可周自寒却清楚记得，楚颖床上那妖媚样儿，根本不可能是个雏儿。

    周自寒也没有什么处女情结，女人太青嫩了，毫无风情不说，也很难让男人做爽了，所以他当初对楚颖挺满意，留在身边一年了，还没怎么腻，后来是发现这女人变了，变得跟别人一样得陇望蜀，现在想想，说不定就为了让他早点甩了她，这女人真把他算计了个底儿掉，所以想这么了了，别说门，连窗户也没有。

    更别提，他现在是看她哪儿那儿都顺眼，不弄到手，觉都睡不安稳，以前周自寒真不在意女人之前跟过谁，女人吗？就那么回事，爽了就得，可这会儿对楚颖过去的男人真挺膈应，而且越来越膈应，一想心里就冒火，所以选择性忽视。

    但之前的他可以选择忽视，现在楚颖要是敢给他弄顶绿帽子，他能捏死她，就算是他把她送过去的也一样，周自寒压根就没想，自己这些想法跟行动完全就自相矛盾，楚颖还没怎样呢，周自寒自己把自己弄的快有点精神错乱了。

    周自寒放下手机，心里还是燥的不行，总觉得这事儿闹心，给司机小赵打了电话，说要去片场。

    小赵意外了一下，平常除非有重要的场面应酬，下班之后都是周总自己开车，绝少用到他，今儿怎么了？小赵一边往外走，一边扫了眼墙上的表，这都快十一点了。

    楚颖真不是推脱，今儿的确有场夜戏要拍，还是颇重的一场戏，是青莲亲眼目睹文生跟师妹青棠两人在床上亲热，怒极的青莲甩了文生一巴掌，却被师妹直接打了回来，讽刺她，跟文生早就在一起了，不跟她说是因为不想影响明天最后一场演出，并且告诉她，上次就是她跟文生一起把她送进楚立仁的别墅。

    这场戏可说是最后一场高潮，也是楚颖跟陈珊妮最激烈的对手戏，以楚颖跟陈珊妮的关系，这场戏肯定要拖。

    果然，陈珊妮狠狠一巴掌打在楚颖脸上，楚颖脸上立马起了五个清晰的指痕，可接下去的台词却说错了，只能ng，陈珊妮没什么诚意的道：“楚颖，抱歉啊，忘词儿了。”

    给楚颖补妆的化妆师，都有点不敢下手，楚颖的皮肤嫩，陈珊妮这一巴掌把半边脸都打肿了，jhon过去低声警告陈珊妮：“都是星辉旗下的艺人，别做的太过，以后见了面连点儿情面都没了。”

    陈珊妮哼一声道：“李导可说了，就得入戏打，也得真打，力求真实，难不成你让我来假的，娇气就别当演员啊，真以为演戏那么容易啊！”“你……”jhou脸色有些发青，陈珊妮这是借机报复，谁看不出来，楚颖听的一清二楚，目光扫过陈珊妮落在孙小鹏身上闪了闪。

    “来，来，各就各位，咱们麻利点儿，拍完这场戏，我请大家宵夜。”副导演这一招，呼剧组的人欢呼一声，准备开拍……

    “好，青莲的表情很到位，继续……”李导在镜头后现场指导，青莲抓住文生骂道：“你无耻。”扬手一巴掌甩过来。啪……清脆的响声让剧组人员都有些傻。

    孙小鹏可不是新人，混到今天，在娱乐圈已颇有地位，尤其去年又加冕了影帝称号，李川都得给点面子，何况楚颖不过一个刚冒头的新人，谁也没想到她敢真打，这一巴掌打下去，连孙小鹏都有点懵。

    可楚颖的表情却异常入戏认真，丝毫看不出故意的痕迹，连李川都挑不出毛病来，jhon不禁暗笑，忽然觉得，楚颖看上去挺好欺负，其实真不是个软柿子，还聪明，这一巴掌，虽得罪了孙小鹏，却也把矛盾引向了孙小鹏和陈珊妮。

    接下去陈珊妮又拖了两次，最后孙小鹏直接撂下一句：“不会演就换人，别浪费大家的时间。”陈珊妮才老实了。

    孙小鹏心话儿，楚颖他得罪不起，陈珊妮算个屁，上次的绯闻出来后，人气就一落千丈，连代言都没了，不是靠陪着投资方睡了几轮，她能上这个戏的女二。

    夜戏拍完了，剧组开始收拾东西，就听不知谁喊了声：“周总来探班了……”剧组的人羡慕的看向楚颖，都以为周自寒肯定是冲着楚颖来的。

    谁知周自寒看都没看楚颖，直接奔着陈珊妮去了：“我在金玉堂定了包厢，请陈小姐宵夜……”陈珊妮就觉郁闷了一晚上，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一张脸笑得妩媚十足，瞟了楚颖一眼假意道：“难得周总盛情，可剧组其他人……”

    周自寒笑道：“凡是剧组的人，今晚上金玉堂随便吃，都记在我账上，这下满意了吧！”说着旁若无人的跟陈珊妮调情。

    剧组却一片欢声雷动，金玉堂是本城有名的宵夜场所，最有名的就是贵，也只有周自寒这种钱太多烧的难受的人，才会在金玉堂请客。

    20、二十回

    jhon真心觉得，周总这智商有直线下降的趋势，这都快到脚跟底下，这样明摆着的幼稚举动，他都觉得有些囧，更别提楚颖了，真是严重打击了周总在他心中高大睿智的形象，都不明白，周总到底怎么想的，想让楚颖吃醋？根本不可能，依jhon观察，楚颖是巴不得周总跟别的女人打个火热，再不来纠缠她才落的清净，周总简直就有点搞不清状况。

    jhon瞄了更衣间，果然，楚颖卸了妆，换了衣服，一走出来就跟她说：“你跟他们去吧！我累了先回去。”说着，背着包出了摄影棚，根本连看都没看周自寒，就当没这个人。

    周自寒的心思落空，那憋了一晚上的火气，再也压不住，偏陈珊妮还不会看眼色，以为周自寒回头来找她，是念着过去的情份，想要跟她旧情复燃呢，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贴上去，爹声爹气的撒娇：“自寒，咱们走吧！人家都饿了……”

    旁边不远的孙小鹏都有些鄙视的扫了她一眼，陈珊妮越来越蠢了，这样明摆着的事儿都看不出来，周总不就想用她气气楚颖吗，她还当真了，不过这个楚颖也真算异数，娱乐圈里不鸟周自寒，当众扫他面子的，就她一个。

    如果说这是楚颖的手段，他得说这女人不简单，至少比陈珊妮有脑子太多，知道男人的劣根性，越难到手的越放不开，他都有点动心了，这女人真挺勾人的，还是观望观望再说吧！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楚颖这几巴掌打得真够狠的，一点儿没留情面。

    周自寒一看楚颖头也不回的走了，甩开八爪鱼一样的陈珊妮敷衍的道：“刚记起来，还有件及时没处理，你跟李导他们先去，我一会儿过去。”转身追着楚颖出去了。

    陈珊妮气的牙都恨不得咬碎了，孙小鹏过来道：“珊妮！空欢喜一场吧！”陈珊妮脸色一变，忽然笑了：“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早就惦记上楚颖了，都快三十的老女人了，你也不怕塞牙。”

    孙小鹏上下打量她一圈，破讽刺的道：“你倒是才二十六，可跟楚颖站一块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差了一辈呢。”“你……”

    孙小鹏正好戳中她的痛脚，陈珊你二十岁出道，在娱乐圈打拼了六年，为了出头，什么没干过，好容易熬到现在的成色，一个绯闻就毁了大半，不就跟个有妇之夫睡了几天，怎么就成了过街老鼠了，弄的为了上个戏，跟个三陪似的，就这样昨晚上那个投资的暴发户，还嫌她卸了妆，没上妆时好看，说怎么跟三十多的老女人似的。

    这时候被孙小鹏一说，想起昨儿晚上都事儿，陈珊妮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那看，不敢得罪孙小鹏，又咽不下这口气，正巧她的妆发过来，寻个借口狠狠骂了几句，骂的妆发直掉眼泪，却不敢回嘴。

    陈珊妮冷哼了几声，她就不信楚颖就干净，别人不知道，她什么不清楚，当初楚颖跟了周自寒一年，想瞒住她没门，当初贱的跟个biao子没两样，还不是任周自寒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最末了甩了了事。

    倒不想楚颖这女人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虚晃了一枪，前后弄出两个模样儿，把周自寒勾的眼里再也看不见别人，可周自寒什么人，这么多年，周自寒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谁不想嫁进周家熬出头，可也没见谁成了事，她就不信，楚颖有这样的本事，赶明儿周自寒腻了，还不照样一脚踢了，到时候看她还凭什么端着。

    楚颖出来的时候，开始落雨，雨不大，斜斜落下来，仿佛起了淡淡的白烟，穿过街边霓虹的光晕，氤氲起如诗如画的绮丽意境。

    烟雨蒙蒙，恍惚中仿佛记忆中的小城，楚颖最喜欢这样的梅雨天气，喜欢跟凌周缩在一把小伞下，在雨中散步，她曾经觉得，这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楚颖抬头忘了忘天，细雨落在她脸上，有些丝丝的凉意，这里不是记忆中的小城，这里是b市，青色的夜幕仿佛吞噬一切梦想和回忆的野兽。

    楚颖收回目光，却落入一双熟悉的眸中，有那么一瞬，楚颖分不清今夕何夕，只不过，很快回到现实。

    凌周显然喝了很多酒，即使距离她有些距离，楚颖依然能闻到冲鼻的酒气：“颖儿……”凌周这两个字出口，楚颖不禁垂下眸子，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从凌周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了，这会儿，竟然有那么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纵然凌周长情，她跟他又怎么回的去，六年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凌周又怎么会知道，他的颖儿早就变得世故而鄙俗，有时候，她都不敢去回想，父亲的死把过去那个颖儿一起带走了，留下这个苦苦挣扎的她，只不过是个为了生存可以出卖所有的女人。

    当初她如此利落的挥剑断情，现在又何必纠缠回去：“颖儿，跟我谈谈？我想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凌周毕竟还是心软的，即使当初那种情况下负气而走，今天依然对她恨不起来，即使恨也恨不长久，这就是凌周。

    楚颖从不后悔遇上凌周，爱上凌周，有凌周这样的男人在前面，她这辈子再想爱上别人，基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凌周的抱负，凌周的前途，凌周的人生，凌周不能因为她变成个庸碌的凡夫俗子，他本就是个不凡的男子，所以不能跟她搅合在一起。

    “楚颖……”周自寒气急败坏的追出来，伸手抓住她：“我请宵夜，你跑什么？”忽然看到对面的凌周，周自寒几乎不自觉抓的楚颖紧了些。

    楚颖觉得，自己手腕都被他抓到生疼，周自寒毕竟不是吃素的，很快恢复正常，疑惑得扫过楚颖，审视对面的凌周，微微眯了眯眼，从哪儿又蹦出这么个小子来，他怎么一点儿影儿都不知道：“楚颖，他是谁？”

    周自寒这句话问出来，简直醋意滔天，凌周眼里划过一丝痛苦，他自然也听说了楚颖跟星辉总裁周自寒的绯闻，镁光灯下没什么秘密，楚颖一个新人快速蹿红，早就被各媒体炒得沸沸扬扬，最大的噱头就是她跟周自寒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