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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华姝轻轻拍了她一下,“我的侄女哪是上赶着找人家的?那都是商家女为了改换门庭的法子,她本就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何须用这样的法子。” “我不过说笑一句罢了。”宋知欢连忙告饶,众人又说起旁的事情来。 一时旭日旁落,屋内的钟表想起,众人于是各自散去。 从玉芍轩往正院和住云馆都有好大一段重复的路,宋知欢与敏仪并肩走在夕阳下的小径。清风迎面,黄昏的光洒在双肩,衬的宋知欢乌发间一支镶嵌金刚石的银簪熠熠生辉。 敏仪外头看了半晌,方抿嘴笑道:“这金刚石镶嵌在簪子上也好看。” 宋知欢不自觉地抬手扶了扶那簪子,顺手摸了大颗的金刚石一把,满脑子都是:一克拉、二克拉、三克拉……人民币! 直到敏仪又与她说了一句:“这是怎么了,还愣神儿了?” 她方才反应过来,对敏仪笑道:“是呀,我也觉着好看,只是这金刚石配上黄金显得俗气了,还是镶嵌在银子上雅致。” “那些个读书人都说常人铜臭气满身,若依他们的说法,咱们可不是一身臭气了?”敏仪笑吟吟道:“若我说,那也不过是些酸腐之言,或是膏粱纨袴之谈。” “有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有被遣人的葡萄酸影响的。”宋知欢幽幽来了一句:“要我说,就是欠磨打。” 敏仪忍不住抿唇一笑,又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道:“你说,老三媳妇,在这府里,能长久吗?” “应该能吧——”宋知欢知道敏仪的意思,心里细细寻思寻思,道:“华姝是分得清主次的人,弘时又是个软和宽厚的性子,一心扑在医书上,不会和他媳妇计较。韵姐儿……她对弘时或许有心思,却绝不是心机深厚秉性阴沉之人,不是难事。” “我看未必啊。”敏仪叹了一声,“且看着吧,但愿董鄂氏能有些是非黑白之观,莫要真与年氏投契了。说来,晖儿屋里的田氏也有了好消息,徽音是个聪明人。” 宋知欢听得心里很不舒服,却不得不承认敏仪的话有理,只是口中叹道:“又如何不是这世道逼得她聪明呢?” 敏仪听了长长叹息,又道:“不说这事儿了,这些日子叹的气太多了。” 宋知欢说的不准,玉芍轩和葳蕤苑中间的婆媳大战一触即发,今儿是董鄂氏称病未向华姝请安,明儿是华姝赐下一名美婢给弘时,弘时在里头夹着,两边难看。 今儿劝劝华姝,华姝气急了就说弘时娶了媳妇忘了娘;明儿劝劝媳妇,董鄂氏的眼泪珠子断了线一样的砸出来,哭着控诉他不分黑白是非,二人正是两情依依彼此情浓的时候,董鄂氏又以弱势人,弘时也不好过分苛责她。 至于怪华姝? 怕是他这小子忘了死字怎么写了。 反正弘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偶然弘晖与宋知欢提起,带着感叹地口吻道:“娶妻不贤,为祸家宅啊。” 宋知欢看着他直笑,直道:“这下子知道该对你媳妇好了吧?” 弘晖淡定一笑,对宋知欢道:“满京城谁不知儿疼媳妇呢?” “那倒也是。只是可怜了你三弟,夹在老娘和媳妇之间,苦不堪言啊!”宋知欢啧啧两声,道。 弘晖倒是对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门儿清,当即道:“李额娘做事是有分寸的。” 宋知欢对这个倒是有点明白了,一面在心中感慨宋母的宅斗集训班,一面慢慢道:“若董鄂氏真惹了华姝不快,她大可以在外面挑选一名出身清白、品貌上佳的女子与弘时为妾,良妾和侍女出身自然是不同的。” “您看,您这不是明白吗。”弘晖慢慢笑道:“若是三弟妹真有心和李额娘搞好关系,李额娘赐下侍女当日她便该去玉芍轩赔罪,然后殷勤侍奉,自然有李额娘对她另眼相看的一日。” “可惜啊,她是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心性。”宋知欢轻嗤一声,“你额娘还命人悄悄给她出过主意呢,华姝抹不下脸来提醒来,青庄可没拐弯抹角地说话,倒是她自己,咬着牙活受罪。” 弘晖笑笑没说话,宋知欢难得拿到了宅斗能手的光环,也有些管不住嘴,“倒是和年氏,她是越走越近,她们两个秉性相投,虽有辈分妨碍,却不耽搁她们交心。从此这两座雍亲王府里的孤岛,可算是找到同伴了。” 弘晖不好多置喙阿玛的房里人,宋知欢缺不满意,瞪他一眼,道:“这会你应该拍手称赞阿娘敏锐。” “是。”弘晖哭笑不得,却还是配合着夸宋知欢道:“您真是聪明敏锐,当世无双。” 一时敏仪看不下去了,抬手点了点宋知欢的额头,道:“你还是要点脸吧。” 又对弘晖道:“你四meimei近日身上不好,你记得去探望,要拉上弟弟们一起,不然也不好。她不然我们看孩子,那是她自己疑神疑鬼,你们做哥哥的,该去看看。若不是修婉和兰珈去寺里了,她也该去的。” 弘晖答应了一声,转头把从弘时到弘昼都带上,去了暗香疏影阁一趟。 然后略带惊慌地回到住云馆,身后还跟着一脸严肃的弘时和弘皓。 弘皓严肃冷若冰山是正常的,弘时这个每日笑呵呵的小子板着脸却不正常。 敏仪心里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惊慌,忙问:“时小子,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