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页
话是这样说,可在常人眼中,康熙皇帝还在乾清宫躺着呢。 可康熙不着急,她也只能将自己的担心揣在肚子里。 只盼着皇上早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也好过和她一起挤在咸福宫。 从前闰月一个人呆在咸福宫的时候,自由自在,可以说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十分喜欢那样清净的日子。 如今咸福宫多出一个人,不,是多出一只鬼,让闰月做事只觉得束手束脚的。 只因她不论做什么,康熙都能在一边发表圣论。 洗衣时,康熙会说:“你好歹也是朕的女人,咸福宫主,你竟自己洗衣,传出去朕的脸面往哪搁?” 绣花时,康熙也十分嫌弃,“旁的妃嫔都拿练字弹琴打发时间,唯独你,竟做起奴才的活计,真是丢朕的脸。” …… 闰月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康熙说了几次,见她依旧我行我素,也不再去管她。 午后,身子稍微松快了些,见外面日光融融,格外暖和,便搬了绣架,到廊下绣花儿。 康熙看她十分清闲,学着她的样子,捧了一本书到阳光下看。 两人都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儿,互不打扰。 院子里格外的清净。 看了会儿书,康熙眼睛乏了,身子往躺椅上一靠,翻了一半的书盖在脸上。 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当皇子时,为了得到皇阿玛的夸奖而刻苦用功。当了皇帝,就要为了天下百姓而用功,一刻都不能停一下。 康熙用一指,挑开书本一侧,目光落在刺绣的闰月身上。 她本来就柔弱,这次生病,脸上的气血也失了大半,显得更加孱弱。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黑亮的头发上,更添了几份柔和。 康熙说:“给朕也绣个东西。”他的声音不如往常威厉,更加的慵懒。 “皇上想要什么?”绣完一片翠绿的叶子,闰月问道。 “那就给朕绣个荷包吧,荷包上面就绣……”他想了一会儿,“朕要独一无二的,世间绝无仅有的。” 闰月想了想,秀眉微蹙,“皇上真是给妾身出了一个难题。” 独一无二的? 这意思就是荷包上最寻常的花鸟鱼虫他全都看不上。 那还能绣什么? 这可真是难倒了闰月。 康熙就爱看她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笑了笑,说:“慢慢绣,朕有的是时间等你。” 闰月低头,眼珠子一转,既然不设工期,那便先放着,等皇上急着要了再动手。皇上日理万机,或许过不了几日,他就自己忘了。 就在这时,宫门口传来阵阵叩门声。 咸福宫少有人来,最先蹿出去的是康熙,见到外面人的样子,他一声不吭地飘了回来,继续躺在了摇椅上。 闰月见他的样子,便知外面的人应当是她认识的,便毫无负担的去开门。 刚开一个缝隙,瞧见的就是小显子满带笑意的脸。 闰月也笑了,“小显子,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嬷嬷听说主子这两日染上了风寒,特地炖了枸杞粥,还有去寒气的姜汤,让奴才给主子拿过来。”小显子将手中的食盒抬得高一些。 “多谢嬷嬷还记挂着我。”闰月推开门,“小显子,进来喝口茶吧。” 康熙紧紧捏住手上的书。这个女人,独居咸福宫不主动避嫌也就罢了,竟然还主动邀请男人进自己宫喝茶? 小显子像是来过很多次一样,轻车熟路地将食盒放进内室的桌子上,然后直接自己倒了一杯茶,像是在自己的屋子里一样随意。 康熙脸色逐渐僵硬。 小显子喝完茶,见外头绣架旁边还放着一张摇椅,摇椅上还有本书,他有些不解,问道:“主子,方才有人来过吗?” 闰月迟疑了一下,对上康熙的视线,她立马说:“不是,是我,方才绣累了就搬张摇椅出来休息一下。” “哦哦。”小显子也好忽悠,就这么信了,他又说:“天色也不早了,主子,奴才帮你把椅子抬进去,免得你等会儿还要自己动手。”说着,撩起袖子就要动手。 闰月吓了一大跳,康熙还好端端的躺在摇椅上呢,此刻正阴森森的看着她。 闰月赶紧拦住小显子,说:“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这就不用搬进去了,我明日也要坐呢,就放这儿吧,搬来搬去也麻烦。” 防止小显子再问话,闰月先发制人,换了话题,“如嬷嬷这几日身子可还好?天气凉了,你要记得她手上有旧疾,尽量少让她碰凉水。” 小显子点头答应,“嗯嗯,主子放心,奴才知道。不过嬷嬷前几日调到御膳房去帮忙了,奴才也是今日得空才见了嬷嬷一次。” 这是闰月没想到的,她问道:“嬷嬷在西膳房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调到御膳房去了呢?” “这几日啊,御膳房岀了怪事了。”小显子压低了声音,“这原本是御膳房的事,不能外传,还是昨儿和一个御膳房的帮厨喝酒时,他说漏嘴了,奴才方知晓的。” 小显子卖足了关子,连康熙都竖耳朵听起来。 “御膳房一连几日都丢了膳食,也不知是哪个贪吃的小宫女小太监干的,这事儿干的实在是没脑子。他偷拿那些不起眼的凉菜点心压根也不会有人闲的去追究,可他拿的都是一等一的重头菜,这能不查?他当膳房都是瞎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