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都市小说 - 你在在线阅读 - 第24页

第24页

    刘雾桁着手臂捂着眼睛,眼泪哗哗地流。

    黎书国跟着过来了,他的眼眶乌黑眼里充斥着血丝,面无表情道:“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

    他拒绝了顾容那些藏在话下的请托。

    顾容看着照片墙没说话,几秒后,他淡淡道:“我本来打算走得要完美一点的,还想把我们乡下那个房子修好了再走。”

    “可现在不行了,”他顿了一下,又重复了一句:“我不行了。”

    “过了这阵就会好一点,你先熬一阵子。”黎书国漠然回了他,看着墙上好兄弟的照片心如刀割。

    又被否定了,顾容没说话,他这几天好冷好累啊,他好想抱着徐希晨一句话都不说,让人哄哄他,可他知道徐希晨不会回来再哄哄他了,那个总是会对他心软的男人已经不再了。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来安慰他的灵魂。

    “希晨不会希望你有这个想法的,”刘雾擦掉眼边的泪,竭力平静道:“你活得越久,他在地下越安宁,你知道他的,他不喜欢被感情打败的人。”

    “我想去陪他了,我要走了。”顾容不想和任何人做过多说明,可刘雾夫妻俩是最后送走他的人,他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可这两个人是徐希晨跟亲人一样的朋友,也是他的亲人,他希望他们能处理他和徐希晨最后的后事,“希晨走的时候很绝望,他好想活啊,可他还是死了,他恐惧好多事情,恐惧我没他活不下去,恐惧我活下去了,我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才能抚平他死去带来的伤害,我都懂,就是懂,就觉得后面的安排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本来不想麻烦你们的。”

    顾容确实不想麻烦他们,他的计划当中,他会在把一切后续处理完后,请殡仪公司的人把他和徐希晨葬在一起,然后在某一年的一天,在大家的心绪都平静下来后,让公司把消息发送给旧友。

    可现在他不行了,可能他的灵魂本来就是残缺的,徐希晨的出现填补了那块空缺,现在他走了,带走了他更多的灵魂,在手里已经失去了这个人的体温后,他的爱人把他的灵魂温度也带走了,他现在只余一身空虚与疲惫。

    “你现在正在创伤当中,先缓缓,什么也别多说,你放好希晨,就和我们去我家住几天,你要带着他去也行,实在不想,你就去你想去的地方,我们陪你几天,也就几天而已,我们也陪不了你多久,我们有自己的工作,这几天不管怎么样,就让我们跟着你,希晨临终前也跟我们说了,让我们尽量多陪你几天。”黎书国还是不为所动。

    顾容想说的都说了,不再多说,他点了一下头,“就住这吧。”

    他这天抱着徐希晨到处收拾东西,把一些东西收作一堆,另一堆东西又收作一堆,他动作不快,但一直没有闲着,刘雾看得崩溃,在他收拾衣柜,把徐希晨的骨灰放在一边的时候冲过去推了他一把,冲他吼:“你以为你死了就行了?傻逼,孬种,几年都撑不过来,徐希晨瞎了眼才看上你。”

    顾容被她推倒在了地上,他这几天没睡觉,也没吃什么东西,水也喝得很少,身上没什么力气,他见刘雾推倒骂完他后又跪地,边哭边擦眼泪拿了一瓶打开的水送到他嘴边,顾容的心不禁暖了一下,嘴角翘了翘。

    这就是希晨的朋友。

    希晨的眼光是真的好,他爱的人总是那么真挚地爱着他,不离不弃,连带着还一起爱他的爱人。

    一如顾容自己一样。

    “喝!”这几天生怕他死掉的刘雾把水瓶对着他的口,怒吼道,全然不顾她披散着头发跪到地上的样子有多狼狈。

    顾容喝了两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水从他嘴边流下,顾容抬手摸了摸怒不可遏看着他的刘雾,道:“让我收吧,我想闻闻他的味道。”

    其实不收也行,顾容只是给自己找点事做而已。

    他不是很在乎身后事,他也相信他没了之后,刘雾他们会把他和希晨埋在一起。

    “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刘雾已累到极点了,见顾容跟块石头一样说不动,她塌坐在地上,哑哭着道:“人都已经走了,你还年轻,他是好,可没他爱你,还有别的更爱你的人,爱情算个屁啊,多少人没爱情不都活得好好的?还有他有那么多想干的事没干完,你不得替他活着点啊?你傻逼啊你,你折磨自己,还折磨我们这些被他嘱托的人,你真他妈是个累赘,你活得像个男人一点,像个他喜欢一点的人行吗?”

    “我不行,”地上铺着地毯,不是很冷,可刘雾不停在打着哆嗦,顾容把随着他的倒下也被带到了地上的一件徐希晨的大衣拿起披到了她身上,和她慢慢说着:“我不是情圣,如果不是他走进了我的生命,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有事,可他不一样,他把我脑子里每一根受伤的神经都修复了,他烙上的痕迹太深了,他把我的灵魂都抽走了,我爱他,他也爱我,他笑着亲我的样子,他的体温带给我的支撑,他……”

    顾容不知道怎么形容徐希晨爱他给他带来的那一切,他想了想,说:“他很爱我,就是死的那一刻,他也在为我绝望,你知道吗,这不是他死的那一刻才这样的,他无时无刻都是这样对我的,倾尽他的所有,毫无保留,他最爱我。”

    刘雾已经哭到流不出泪了,她疲惫垂下眼,恍惚着道:“就是如此,你才要活着,要不,你对得起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