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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上前想将他抱起来。许默却拒绝了。所以沈凌风也拒绝了他的便当。 “因为担心你。”沈凌风蓦然开口:“怕你出事。” 许默顿住了,手臂与地毡的硬毛摩擦,很疼。 沈凌风蹲下身,将他翻个面,然后熟练地抱起来,有些羞于启齿:“我在飞机上碰见老同学,你可能没印象,王为立他学生,叫郑明凯。以前提醒你,小心你哥。老郑跟我说了你小时候的事。我怕你哥对你不好,所以下飞机就买票回国。” 许默微蹙眉:“我记得他…郑明凯。”他笑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他毕业那年找工作,想去四院跟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那教授轻易不收徒,我帮他递的介绍信。” 沈凌风也跟着他笑:“是么。难怪,同届毕业生,属他一出来混得最好。” 但是郑明凯永远不会知道,谁在最需要的时候帮了他。因为许默不会说,他没有让别人对他感激涕零的爱好。 许默笑着,笑容僵滞在脸上,蓦地换了严肃的神情,警告他:“我和许云泽之间的事,你别管,也不准插手,你不要招惹他。” 沈凌风挑了下眉毛,没说什么,转身将许默抱回床里,依旧塞进被窝,垂头安抚:“许默,留下来,把腿治好,成吗?” 许默钻进柔软被窝里,被子蒙住嘴鼻,只露出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虚空中某个点。 “你同情我?”许默木然发问。 “不是。”沈凌风答。 许默闭上眼睛,沈凌风伸手为他掖被角。 许默忽然抓住他手腕,闭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但是我留在这里,蒋铭轩知道了怎么办,蒋傻子肯定不舒坦,还是算了吧。我这两条腿,我自己心里清楚,站不起来的。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沈凌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就希望许默赶紧把病治好,思来想去,用什么理由管许默?只有一个。 婚姻。 他低声道:“许默,我答应和你扯证的时候,没想过离婚。我那会儿确实恨你独断专行,但如果我真的不想去民政局,那天早上你能把我带出医院?” 许默睁开眼睛,茫然:“那不是因为你怕你不答应,我就把蒋铭轩送泰国去做变性手术吗?” “…………” 沈凌风弯着腰,累,干脆侧躺在床上,曲肘撑脑袋,瞅着许默,跟他说话:“我是不喜欢你利用铭轩,咱俩之间的事,你老往他头上扯干嘛。” 许默心里嘀咕,还不是因为你喜欢他,舍不得蒋傻子。 “结婚前,蒋傻子就被我送走了。”许默转身面向沈凌风,面前正对着沈医生精壮结实的胸膛,隔着一件衬衫,能看出胸腹肌流畅的线条。 “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全都瞒着他。”许默呼吸加快,坦诚相告:“他不知道咱俩扯证了,等他以后回来…等他回来,依然什么也没发生过。” 沈凌风怔住,许默这话说得好像…要放过他似的,他不大相信:“什么叫没发生过?结了婚没发生过?那不可能嘛,结婚证都在那儿。” 然后许默发现沈凌风确实没想过离婚这档子事,正直过头的沈医生克己守礼,一辈子只跟一个人结婚,传统、守旧、长情。 从和蒋铭轩做朋友开始,就默默地守护对方,直到三十而立,依旧没有表白过,唯恐惊扰蒋傻子。 若非许默横插一腿……故事,大抵结局不同。 “会离婚的。”许默弯着眉眼,笑了:“只是得再等等。” “你不要告诉蒋傻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在等你表白。”许默说出这些话,自己也释然了:“我真想让你记我一辈子,哪怕是恨我。” 到头来,罢了,人世间,多少事强求不得。 沈凌风沉默,撑着胳膊肘侧躺在许默身旁,半晌,翻转身体,倚靠床头出神。 “铭轩不知道?”沈凌风声音有些抖:“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迟早和我离婚?” “嗯。”许默坦然:“我没想要你这辈子,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相看两相厌。” “我没有讨厌你,”沈凌风徒然辩解,“只是不喜欢你那么做,你让我觉得你好像…很恨我。” 怎么不恨,许默心想,楚婉君骗了他那么久,那点恨意几乎都发泄在沈凌风身上。 “总之,你真不用管我,你也管不着。”许默语带疏离:“婚姻就是一张纸,撕了就没了。” 这样满不在乎的语调,沈凌风有些生气,许默也太任性了,做啥事都跟闹着玩儿一样,他翻坐起身,抓了抓后脑勺:“别说这些了,我不想听,睡你的觉。” 许默闭上眼睛,沈凌风起身出卧室,去睡沙发。 “沈凌风。”许默叫住他。 沈凌风回头,耐着性子:“嗯?” “滚蛋吧你。”许默说。 沈凌风有些好笑,抱着胳膊斜倚门框,一向正经的沈医生忽然不那么正经,露出一点戏谑:“让我上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许默磨牙:“滚!” 沈凌风举起双手,转身出门,顺便将卧室门从外边带上。 许默还是正常点好,沈凌风立在门外,无声叹气。他也很累了,这两天忙进忙出,工作的事,许默的事,全部挤在一起,令人头昏脑涨。 沈凌风揉捏着眉心,拎了条毛毯,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