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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卿全程语气淡漠,用词毫不委婉, 听得无崖子内力汹涌外放,发须衣袍无风自动, 像是要气炸了。

    因为段正淳这个人, 无崖子听苏星河提过, 并且是被视为他最合适的继承人之一。

    段正淳出身高贵,又风流倜傥,据说见过他的女人都为他神魂颠倒,想来长相十分不俗。

    而且据说棋艺过人,又有家传绝学六脉神剑,苏星河十分看好他,甚至曾几次派弟子前去邀请,却都被其拒绝。

    无崖子当时也觉得段正淳的综合条件不错,十分符合他的选拔要求,谁知这家伙竟然把他的女儿给祸害了……

    想报的仇报不了,想护的人护不住,就连唯一的女儿被人欺负了都只能无能狂怒,对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天才来说,应该是比死还痛苦的事吧?

    叶卿冷漠地看着脸色发青像是在风中凌乱的无崖子,心中毫无波动,认真说起来无崖子自己也是万恶之源,只是命运回报给他的苦果特别苦而已。

    “前辈……”他轻声开口,“我愿意为你清理门户,只是前辈当年搜集的各派武功秘籍都已经被带到了曼陀山庄,王夫人如今与丁春秋情同父女,怎么可能同意让我去借阅那些秘籍呢?”

    无崖子脸色稍霁,“好孩子,那些秘籍虽然精妙,却也只是二三流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真正上乘的武学如少林的易筋经、段氏的六脉神剑,皆不在其中。”

    说着无崖子闭上眼睛沉吟片刻,然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睁开眼看着叶卿说:“你不愿做我的关门弟子,不愿当逍遥派的掌门,那你当我的记名弟子如何?只要你答应替我处理丁春秋和段正淳,我便传授你逍遥派的上乘武学,还将苦修的内力都传与你。”

    叶卿摇了摇头,“不行……”

    第二次被拒绝,无崖子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又不肯?你若不学上乘武功,如何应付得了丁春秋和段氏的六脉神剑?”

    叶卿面无表情地扎心,“前辈,王夫人虽然被大理镇南王所弃,却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你若要处理他,非但会让我与王夫人结下死仇,恐怕她还会恨你入骨。”

    “…”无崖子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我也并不需要前辈传功与我。”

    无崖子年近百岁却依然保持着中年人的模样,所修习的功法和一身浑厚的内力都居功至伟。

    以他如今的年纪,骤然失去全部内力,与油尽灯枯无异,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逝世,这不是叶卿想要看到的。

    内力对他而言来的太容易,嗑药就能得到东西,为什么要弄出人命?

    毕竟无崖子七十年的内力,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三颗无极丹而已。

    即使所需要的材料珍贵难得,但寻遍世间总能凑齐,为这点东西背上一条人命,实在是得不偿失。

    无崖子不再提段正淳,“不传功你如何是丁春秋的对手?”

    叶卿淡淡道:“实不相瞒,我体内已有一百六十年的内力,并不需要前辈为此忧心。”

    无崖子吃惊地看着他,“此话当真?”

    叶卿点头,然后将无极丹的事说了,当然他并没有说是自己做的丹药,只说是偶然得到。

    无崖子听完忍不住感叹,“好深厚的福缘,或许你来到我面前也是天意如此。”

    然后他微笑着对叶卿说:“乖孩子,你且跪下磕三个头,从此便是我的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不算是正式弟子,所以只磕三个头便够了。

    叶卿垂眸思索片刻,然后在无崖子期待的视线中撩起衣摆跪了下去。

    他倒不觉得如何折损尊严,无崖子又不是想羞辱他。

    何况他回到叶家后,除了每年的祭祖,叶家二老还要带着所有人求神拜佛,每年总要跪那么几回。

    既然跪冰冷的石像和虚无缥缈的死人都不算什么,拜师之礼又有何妨。

    而且比起神像和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先祖,一个活生生的师父更能给他提供切实的助益。

    至少他有了名正言顺进入曼陀山庄的理由和身份。

    琅嬛福地的秘籍或许真的是鸡肋,奈何原随云要的就是那些鸡肋,所以他还是要去曼陀山庄走一趟。

    行完拜师礼后,无崖子终于从半空中降落下来,然后笑容和蔼地坐在叶卿身旁,开始亲自指点他武功。

    “乖徒儿,我逍遥派的武学虽然高明,但皆需深厚的内力运行,这也是我先前要传功与你的原因之一,若没有深厚的内力支撑,再精妙的招式也发挥不出真正的威力。”

    说到这里他看向叶卿的眼神宛如捡到了一个大宝贝。

    “而你体内已有一百六十年的内力,有这深厚的内力支持,许多武功学起来易如反掌,为师先教你北冥神功,再告诉你如何运行北冥真气。”

    幸好叶卿之前补充过经脉xue道之类的基础知识,否则现在恐怕就听不懂无崖子说的内容了。

    接下来他又在这山上呆了七八天,将无崖子那里的逍遥派武功囫囵吞枣学了个大概,其中学的最好的是天山折梅手,学的最差的反而是不需要内力就能运用的凌波微步。

    凌波微步需要精通周易六十四卦,叶卿对此一窍不通,即便有无崖子给他讲解,也因为太过玄学让他钻了牛角尖,总是忍不住用科学去质疑和解释,以至于越学越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