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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也不理史湘云,提着裙子直接跑了。 袭人当时就魂飞魄散!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会不知道?真正告她娘家的,根本就不是邢岫烟的父亲邢忠,而是贾赦!真要吵嚷起来,哪里有她好果子吃? 袭人连忙去拦。 惜春的丫头婆子自然护着自家姑娘,挡在了袭人跟前。邢岫烟的丫头婆子一看,也冲了上去,帮着拦着袭人几个。然后迎春的丫头婆子也冲了上去。 惜春虽小,可是这腿脚可不慢,很快就跑到了贾母跟前。贾母正跟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三个抹叶子牌,李婶在边上坐着,李纨王熙凤两个在地下伺候,看见惜春提着裙子跑得额头上都是细汗,都吓了一跳。 贾母道:“四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惜春道了个万福,道:“老太太,今日大观园里发生了一件稀奇事儿,孙女愚钝,想请老太太指点。” 贾母一听,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牌,道:“到底是什么事儿,值得你这样兴师动众的?” 惜春连忙如此如此一说,然后道:“老太太,我不明白,这个袭人到底有多厉害?值得云jiejie为她出头?就连宝二哥哥也护着她。” 别人还罢了,王夫人却是头一个色变。 贾宝玉护着袭人?怎么回事? 王夫人立刻想到了风月事上。 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贾母却皱眉,对邢夫人道:“老大媳妇,这事儿你怎么说。” 邢夫人起身回道:“太夫人,若是这花家是媳妇知道的那个花家的话,那媳妇倒是知道一点。告花家的人可不是媳妇的兄弟,而是我们太爷。”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贾母也瞪大了眼睛,道:“老大?” “是的。说是那花自芳接meimei回家的时候,身上挂着一块玉佩,是当年老国公的旧物,是我们琏儿曾经戴过的。这块玉佩不见的时候,我们太爷还以为当初琏儿年纪小,不知道轻重,因此弄丢了。如今竟然在那花自芳身上看见,我们太爷自然要找回来。” 当年荣国公戴过的东西,本应该是长子嫡孙的东西,结果到了花自芳,这个贾宝玉屋里的大丫头的哥哥身上! 这里头的官司会少? 李婶和薛姨妈可都不是傻子,结合当年荣国府的乱象,哪里不明白的?不过是王夫人看见贾琏带着那块玉佩心里不舒服,支使人藏了起来。后来贾宝玉渐渐大了,王夫人就把这东西给了儿子。贾宝玉是一个散漫的,这玉佩又不是通灵宝玉,是他的命根子,想必收在了匣子里,几年都不曾碰,因此袭人以为不是要紧的东西,就拿回去给她哥哥了。 往轻简了说,是袭人手脚不干净。 往大了说,这事儿就多了。 王熙凤第一个站了起来,道:“虽然袭人伺候宝兄弟多年,可是在明面上,她到底是太夫人的丫头。这事儿若是没处理好,或者被有心人利用,扣我们老爷|yin|乱祖母婢女的帽子,我们有嘴都无处说理去!阿弥陀佛,也亏得太爷对我们老爷上心,要不然,这事情都闹大了,我们还在做梦呢!” 当时贾宝玉跟诸位姑娘们正好赶到,听到这话,当时就傻眼了。 不想,他不来还好,他一来,直接就让王熙凤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只见王熙凤对着王夫人行了一礼,道:“姑妈,这是我嫁过来头一次唤您姑妈。看在我没了的父亲的份儿上,您可怜可怜我可好?劳烦您细细地查一查宝兄弟屋里可好?侄女看了有两年了,宝兄弟屋里的丫头,可不止一个不是姑娘的身子了。” 李婶和薛姨妈当即色变。 在她们看来,王熙凤的目的很简单。只要验证了贾宝玉屋里的丫头不止一个有了风月事,自然就洗清了贾琏的嫌疑,因为贾琏就是有本事把手伸到贾宝玉的屋子里,他撑死了也就只能上手一个,不可能贾宝玉屋里一个两个的丫头都被他上了手。同理,只要证明了贾宝玉屋里的丫头都是贾宝玉自己的锅,那贾琏的嫌疑自然而然地消除了。 可站在她们的角度来说,贾宝玉已经知人事了就不应该跟姑娘们住在一起。想如今的大观园里除了贾宝玉还有谁?探春,薛宝钗薛宝琴,还有李纹李绮。 除了探春是贾宝玉的亲meimei之外,不是李婶的亲闺女就是薛姨妈的女儿侄女! 闹大了,名声扫地的人,正是她们!前途尽毁的,是她们的女儿! 王夫人怒道:“凤丫头,你混说什么呢?!宝玉才十一岁!” 邢夫人冷冷地道:“弟妹,宝玉是不是这样的人跟他的年纪没关系。至于旁的,验一验他屋里的丫头不就知道了?可巧,我们丫头身边的几位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嘴巴也紧。这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什么规矩礼法,什么孝道,邢夫人早就烦得很了。 如果说孝顺婆母每日晨昏定省,她没话说,因为这是本分。可是贾宝玉仗着贾母,竟然回回上来纠缠,非要迎春惜春邢岫烟三个陪他玩耍,偏偏贾母王夫人还总是说贾宝玉年纪小,贾母甚至还端着婆婆的架子压她! 如果能乘机掰扯开,邢夫人举双手双脚赞成! 迎春的两位教养嬷嬷都站出来了,王夫人还能如何?更重要的是,王夫人自己也想知道,贾宝玉屋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