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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说吧,我也好有准备。” “太宁的流民一路南下,说要取建威将军的项上人头,清君侧。不过李将军这回过来,也带了军队,所以不用担心。” “我记得,府里剩余的粮食昨日就吃完了,今日早晨可有开仓放粮?” “这……”老管家别开脸,不敢看他。 江逝水顿觉不妙,撑着床榻坐直起来:“出什么事了?” “昨日夜里李将军就吩咐了关闭城门,不准放人通行,所以……” “所以灾民都被挡在城外了?” “是,说是害怕乱民趁机混入城中。”老管家抹了抹眼睛,“咱们的人也出不去。郡守说,不如从城墙上丢几袋粮食下去,让城外灾民自己做。李将军说不行,粮食必被乱民抢去,反倒补给叛军。” “那就让他们活活饿死在城外?” “李将军说,饿两三天不要紧,在外打仗的时候,光靠吃草也活得下来。” 江逝水怔然。老管家宽慰道:“等料理了叛军,就会开城门放粮的,小公子也已经尽力了,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他攥紧衣袖:“大不了、我随他回京就是了,还有什么事情?” “李将军说,想是天意不准小公子离开淮阳,所以他得昭告了天地,再把小公子风风光光地娶回皇城。裁缝铺的老师傅已经被吴易找过去了。” 江逝水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 李小狗磨牙(×) 李疯狗扑人(√) 感谢l的1个地雷! 感谢叫什么的3瓶营养液! 第一章 叛军至 江逝水病得厉害,喝下去的半口温水都吐得干干净净。老管家帮他拍着背,连声长叹。 他躺回榻上,推开老管家递过来的茶杯。老管家没办法,只能帮他扯好被子:“那公子再睡一会儿,等晚些时候,老奴让他们做些清淡的饭菜送过来。” 江逝水眨了眨眼睛,实在是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老管家却忽然在榻前跪下了。 他口气坚定:“老奴答应过老爷和大公子,一定会护小公子周全的。小公子放心,老奴就算拼上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人把小公子带走的。” 江逝水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小公子休息吧。” 说完这话,老管家就收拾好东西,慢慢退走。 门扇吱嘎一声,却再没有其他动静传来,仿佛是老管家在门前站住了。果不其然,江逝水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但是声音很低,他听不清。 门外,李重山拂去肩上积雪:“逝水怎么样?” 与前些日子的小心伺候不同,老管家浑浊的眼睛直盯着他,正色道:“吐了一回,不单没吃没喝,药也没吃,才睡下了。将军若是无事,还是不要进去了。” 老人家反手将门扇带上,门神似的立在门前,不让李重山进去。 李重山哪里会理他?把人推开,就径直推门进去。榻上的江逝水听见脚步声,赶忙闭上眼睛,不想同他纠缠。 脚步刻意放轻了,但在安静的房间里仍旧格外清晰。江逝水藏在被子下的手指忍不住往回缩了缩。 李重山忽然笑出声来,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在装睡。也不戳穿,仗着江逝水装睡,不敢乱动,在他身边坐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重山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江逝水几乎以为他已经走了,想要翻个身,却被人按住了。 李重山握住他的右手,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两手相扣。江逝水不太喜欢这样,假意哼了一声,要把手收回来。不料李重山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条长布,将他二人的手缠在一起了。 而后李重山和衣在他身边躺下,怕冻着江逝水,也就没有与他同盖一床被子。除了紧扣着江逝水的手,另一只手臂也搭在他身上。 倘若江逝水趁他睡着时睁眼看看,就能看见缠在手上的不是别的东西,是他的发带。他还没束冠的时候用的,丢过好几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重山收起来了。 * 房里又是一天没有动静,老管家害怕江逝水被悄无声息地弄死,,吓得使劲在院外张望,可是什么也看不见,最后被孟叶朴拉走了。 “江小公子病着,睡久一些是正常的。” “那……”老管家拽着人往外走了两步,压低声音,“他怎么不出来?他怎么也睡这么久?” “将军夜间难眠,要靠安神丹与凝神香才能入睡,同江小公子在一块儿时候,好像会好一些。将军在外征战不易,难得安眠,你就让他多睡一会儿。” 老管家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他在外征战,难道没有军功授爵吗?他不容易,就要来糟践我们小公子?这是哪里的道理?” 孟叶朴往他身后望了一眼,低声提醒道:“你小心点。” 回头望去,李重山正走出房门,神清气爽。他吩咐孟叶朴:“去给逝水换药。” 经过老管家身边时,他无意间清了清嗓子,被老管家视作挑衅。老管家捏了捏拳头,走进房里。 睡了这样久,江逝水才算有了些精神。他抱着被子坐在榻上,见管家进来,为了不让他担心,便扯了扯嘴角,摸着肚子,很勉强地笑了一下:“我有点饿了。” 老管家连忙吩咐人拿些吃的来。江逝水要接过粥碗时,老管家看见他手腕上被发带绑出来的红痕,登时怒火中烧,差点将米粥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