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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种熟悉,在如今一点点回忆起曾经的每一次“新生”之后,愈发深刻起来。

    这可能是为什么,在大部分记忆都不明朗的情况下,他却没有排斥她的原因。

    ……

    男人翡翠色的眼眸渐渐不那么凌厉。

    他们面对面坐在扯掉遮盖布料之后没什么灰尘的旧沙发上,奥利凡德用咒语给茶壶烧热了茶。

    水汽和茶的香味在不大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乡村的气氛是如此安详,和之前二十年的沉睡不同,这种安静是富有生机的:虫鸣、鸟叫、夏日里恼人的树叶沙沙声都很有点惬意的味道。

    在这样的氛围下,连对话都变得舒缓。

    “你想起来多少了?”奥利凡德慢慢喝着茶,魔杖放在膝盖上。

    “没有多少。”巴基捧着茶杯,那只小小的杯子握在金属手上显得太过迷你,“很凌乱……并且疼痛。”

    孔雀蓝眼眸的姑娘安抚的笑了笑:“你会想起来的,我的一位老师曾经告诉我,记忆是归属于灵魂的东西,再怎样强大的咒语,都不可能真正改变一个人的灵魂。”

    “……老师?”巴基愣了一下。

    九头蛇里可从来没有出现过所谓“巫师”、“魔法”之类的东西,如果有,上头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全新的研究领域。

    还是说对方像奥利凡德这样藏的很好?可能吗?

    “他当然不是组织里的。”奥利凡德解释,她的神情很温和,“虽然有时候有点神神叨叨的,但他确实是近代魔法史上最伟大的白巫师,一个信奉爱为至高魔法的老头子。”

    男人“唔”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他第一次见到奥利凡德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面貌姣好的少女、且已经在组织内有了挺高的地位,所有人都知道维基小姐喜好清净,其他人也甚少和她谈话。

    他并不知道她的过往,也不知道她应该是“从未离开过组织”的——没有谁会特意和一个“武器”介绍它的维修员的来历。

    所以巴基并没有感觉到疑惑,只当那个“白巫师”是她从组织外面认识的。

    ……

    “说完我的事情,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奥利凡德看了眼天色,询问他:“你要去找……史蒂夫吗?”

    问是这样问,其实她已经自己在心中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

    果然。

    然而巴基的下一句:“我不记得,他是……谁。”

    除了是美国队长之外,他是谁?

    他只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到让他头痛欲裂,却只能想起一点点碎裂的画面。这个名字仿佛连接着一扇未知的大门,大门后的记忆如此丰满,他却一把钥匙都找不到,只能从门缝里窥探星点片段,又恐惧着开启那天的到来。

    奥利凡德张了张嘴:“……你没去查二战的资料?那史密森尼博物馆呢?”

    “我在曼哈顿的唐人街遇到了那群人。”巴基简短的说。

    ——所以直接改道跟着他们了。

    那些人——那些组织的人,他们提到了小丑、提到了哥谭,而组织近期有可能在哥谭找到的相关事件……想想他们就是要去找她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希芙·普林斯”就是沉睡二十年的奥利凡德。

    “所以你没有看见博物馆的影像……”姑娘只抓住了这个重点。

    所以巴基在博物馆看见“巴恩斯中士”资料的这个过程被错过了?

    但是,除了史密森尼博物馆的影像之外,各种纸质资料上、网络上……哪里都能找到美国队长相关的历史信息。

    “……还是,你并不想看见?”她突然想到这个可能。

    ……

    “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巴基没有回答上一个问题,反而突兀的说出这句话。

    奥利凡德很快明白他是指刚刚苏醒时的那场敌对:“不……我也很抱歉,对你用了那些词语。”

    之前,在再度见面之后的整个谈话过程中,奥利凡德和巴基两个人,都刻意忽略了在哥谭的那一次“不欢而散”。

    这个话题就像突然打破水面的石块,把他们之间平和的表象戳破了。

    此时此刻,巴基的心绪并不比第一次听见“史蒂夫·罗杰斯”时平复多少。

    他那浅薄的记忆告诉他,如果他真的要去挖掘,那会是一个非常可怕且不堪的真相。

    史蒂夫·罗杰斯……

    光光是他偶尔听见的零碎信息都够他拼凑出那样一个人: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是最典型的英雄——无论是身体状况极差的少年时,还是后期被注射血清成为“Captain America”的时候,他都是一个正直、无私、固执的人。

    如果说,美国队长是一片光,像是当初整个社会的美好品质都集中于一身的化身,那“冬日战士”就是他的阴影。

    鲜血、子弹、机密、枪械、和杀戮。

    这片阴影,终于在间隔二战之后几十年的2011年,看见了与他对立的光。

    ——那光。

    ——将他照的如此不堪。

    ……

    “那这件事就扯平了。”奥利凡德假装没有看见巴基的表情。

    她说不出“这并不是你的错”或者其他之类的话。

    唯有没有被伤害过的人才可以轻易说出原谅,被加害者和不自愿的加害者本身,才是最有可能感同身受、最处于事件中心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