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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雅间里喝茶尝菜当然比在大街上溜达更让宁怀瑾容易接受,而且宁衍显然是早有预谋,连春日楼今年新开了菜单子知道。出门时便跟宁怀瑾说了一路,说是他家掌柜的开春时就活冻了一批桃花,冬至那天才挖出来,做的桃花酿鱼是京中一绝。 宁怀瑾本来只是想陪他散心,结果听宁衍说了半天,自己居然也被他说得心动了。 除了鱼之外,再要一份砂锅煨鹿筋,一份三鲜鸭,虾籽冬笋,明珠豆腐再加一盘小炒,清淡爽口些的,你看着办。其余的果子茶点挑精致软糯的上就行,茶要碧螺春。宁衍对宁怀瑾的口味心知肚明,便也没多问,只吩咐说:桃花羹也上两份,其中一份多加些蜜糖。 他两人穿得低调,出手却阔绰。京中大酒楼的小二每日迎来送往,眼睛毒得厉害,虽擅长认人,是以并未从衣着小看宁衍,接过了赏钱后眉开眼笑地附赠了几句吉祥话,才下楼去吩咐后厨。 宫内人办事妥当,挑的这间雅间不小,外间是用饭的大桌,旁边还打通了一个喝茶的小雅间,只用竹帘隔着,后头有琴有香片,除了用饭之外,附庸风雅似乎也不错。 除此之外,这间雅间的窗户正对着主街,最适合赏景看热闹。 宁怀瑾就坐在窗边,借着推开的半扇窗看着街上的小摊贩忙活。 直到那小二拎了菜牌出去,宁怀瑾才回过头,笑着说:怎么都挑我爱吃的点? 在宫里大多依照我的口味,出来了当然要紧着你。宁衍凑过去,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了看,说道:怀瑾看什么呢? 刚才江家兄妹俩过去了。宁怀瑾笑着说:江二小姐还在对面买了串糖葫芦。 嚯,还好皇叔没出声。宁衍拍了拍胸口,作势后怕道:不然八成要上来讹咱俩一顿。 宁怀瑾被他逗笑了,转过头看了看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反正现在我住在宫里,吃穿花用都从宫里走,不然将我那份俸禄省了,给陛下填私房钱吧。 那可不成。宁衍一本正经地说:哪有用内人私房钱的,说出去多丢人。 宁怀瑾一挑眉,宁衍作势反应过来什么,连忙笑眯眯地讨饶道:错了错了,外人,外人行了吧。 外人?宁怀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悠悠地说:谁家外人住在你寝殿里? 皇叔还别说宁衍笑着道:宫里规矩那么大,上朝都要走半个时辰,住都住腻了。要不是朝里朝外那么多人盯着,我倒是想跟皇叔去住王府,想来还新鲜点。 有什么好新鲜的。宁怀瑾奇怪地说:你小时候又不是没住过,虽然现在换了新宅子,但也大差不差,除了园子之外也没什么好新鲜的。 那怎么能一样。宁衍大言不惭地说:那时候我是去借住!现在我可是王府的另一个主子,王府可有我一半。 多大出息啊,宁怀瑾心说。 他那整个宅子都是宁衍赏的,别说半拉院子,就是全给他,于情于理也没什么不对的。 你要是想要,收回去也行。宁怀瑾玩笑道:或者改成个别院之类的,就能顺理成章地去住了 宁衍居然还认真地想了想,半晌后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宁衍看起来还颇为遗憾,摇头晃脑地说:我要是真收了皇叔的宅子,八成外头就要开始猜我什么时候对你卸磨杀驴了,为了我的名声着想,还是让它在皇叔手里放着吧。 宁怀瑾终于忍不住,朗声笑了笑,眉眼温和地伸手摸了摸宁衍的鬓发。 说来奇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似乎真的会沾染上彼此的习性。宁怀瑾原本跟宁衍之间都是规规矩矩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宠臣也没敢做出什么越矩的事儿,结果现在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他就被宁衍带坏了。 可见底线这种东西,若是往后挪上一寸,那就是步步落了。 宁衍眷恋地偏过头在他手腕上亲了亲,亲热地坐在他旁边,伸手环住他的腰。 也没完全开玩笑。宁衍笑着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千万别被他们俩逮着。阿湛还好说,顶多说两句我不该出门,阿凌那丫头可就不一定了,前几天进宫,还在吵吵说让我来年春狩的时候带上她。 她不是还要跟谢珏去边城玩?宁怀瑾问。 昭明且走不了呢,年后还有军中的调度事宜,这次打了仗回来,兵籍录也要重修。宁衍算了算,说道:算来算去,等到他启程,估计起码得到春末吧。 所以我现在都躲着小妹走宁衍无奈地摇了摇头,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来年有没有春狩还不知道呢。 宁怀瑾清楚地听出了宁衍语气里那点微不可察的落寞,他半扭过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被他自己忍住了。 不过不去猎场跑风也挺好。宁衍说:先帝在京郊有一处温泉别院,修得极其精细雅致,种了满院子的海棠花。等春日里闲暇无事,我跟怀瑾一起去住几天,就咱们两个人,谁也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