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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衍抿着唇,似无奈似好笑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见他实在想不起来,才微微探身过去,伏在宁怀瑾耳边轻声道:皇叔忘了?九月二十四是你生辰。 宁怀瑾还真没想起来这一茬。 这十年来,他一边跟江晓寒一样在内阁辅政,一边又担着宁衍的教养之责,在京中的地位简直是水涨船高。平时尚且有人要见缝插针地找由头给他送孝敬,更别提是生辰这样的大日子。 为了不招惹结党营私的名声,宁怀瑾平时从不收礼,也不开宴,更别说办生辰了。 宁衍倒是有心给他过,只是京中哪有密不透风的墙,宁怀瑾不欲给外头可走门路的错觉,于是大多数时候都拒绝了宁衍的好意。每逢生辰时候俩人关起门来一起吃顿好的,下碗面也就是了。 而今年他俩人身在安庆府,离京城整整两千里,身边没有那么多人时时刻刻盯着,宁衍心思活络,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别的时候也就算了,今年正好是个整日子,总要过过。宁衍笑着刮了刮宁怀瑾的掌心,说道:说起来,皇叔也到了而立之年了。 是啊。宁怀瑾顺着他的话茬垫了一句:日子就是这样,一流水地就过去了。 宁怀瑾本意只是想顺着宁衍说一句,可不知道这句普普通通的闲聊怎么戳到了宁衍的心窝里,宁衍脸上的笑意rou眼可见地消退了几分,与他交握的手也收紧了。 怎么了?宁怀瑾问。 没什么。宁衍说:皇叔一定要长命百岁。 宁衍说这话时声音很轻,但眼神又很认真。宁怀瑾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方才他提起宁宗源和宁煜时的模样,只觉得心尖都颤得发疼。 宁怀瑾眼神止不住地发软,他心里叹了口气,从宁衍攥紧的掌心里抽回手,然后在他表示不满之前伸手搂住了他,就像是小时候无数次安抚宁衍那样,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后背。 好。宁怀瑾说:小衍也要长命百岁。 宁衍几乎是在瞬间就被这个称呼说服了,他眼睫颤了颤,乖顺地回搂住宁怀瑾的腰,把下巴搁在了对方的颈窝上。 皇叔比我大十二岁呢。宁衍小声说:那我长命百岁,皇叔活到一百一十二。 他也就这种时候还较真得像个小孩子,宁怀瑾被他逗乐了,按着他的后背轻轻揉了揉。 好。宁怀瑾说:天子之言,神佛也要给三分面子。 宁衍弓着身,撒娇似地倚在宁怀瑾身上,满足地在他颈窝里挪蹭了一下。 初秋衣衫轻薄,就着这个姿势,宁怀瑾能轻易地摸到宁衍微微凸起的脊骨。 宁衍从安庆府回来之后也已经养了许久了,可宁怀瑾总觉得他没怎么养回来,身形还是消瘦得很,不由得顺着他的脊骨往下按了按,顺手多揉了两把。 谁知宁衍不知怎的,忽而一把搂紧了他的腰,微微直起身来,避开了他的手。 别揉了。宁衍小声抱怨道:皇叔,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第193章 玩闹 宁衍的手伤还没完全好,其实宁怀瑾也不太想让他舟车劳顿,既然宁衍有心想晚点回京城,宁怀瑾也就由着他了。 宁铮夫妇二人是放走了,但对外总要有个交代。宁铮的事情办得隐晦,除了宁衍身边最为信赖的禁军之外,就连谢珏也不知道真正的宁铮早已经隐姓埋名地离开了安庆府。 宁衍似乎真的不贪图名声,叫人寻了一男一女两个死囚,叫秦六替他们易容后换上宁铮夫妇的衣服丢进牢里,一杯毒酒灌死了事,对外只说是宁铮造反,无颜回京见宗亲祖先,于是先一步畏罪自裁了。 当然,至于外面是真的相信畏罪自裁之说,还是心里另有猜测,宁衍并不在 意。 宁衍甚至觉得让人去猜测也挺好,现下天下太平,也没有虎狼在他卧榻之下酣睡,正是立立威的好时候,让人多怕他几分,倒也方便他日后行事了。 宁怀瑾对此无可无不可,他这些日子大多忙着在安庆府周遭奔忙。跟着宁衍送完宁铮回来后第二天,他便带着十里出城去了东山,只可惜那里人去楼空,原本的仓库和药田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不知道是当初露馅时就处置了,还是宁铮背水一战时烧的。 药田烧了后宁怀瑾还是没死心,又回过头去搜宁铮的王府。他派了不少人手,暗地里两线并行,一边搜罗长乐王府里所有的可疑物件,一边又派人去寻宁铮熟悉的大夫术士什么的。 只可惜宁铮有心下药的年份太早了,宁怀瑾派人找了足有月余,也没找到什么端倪,长乐王府里更是没有他想要的药方。 无论如何,宁怀瑾试图从宁铮这着手找到药方的想法是落空了,不免有些失望。 宁衍到从来没寄希望于这个,听闻消息后也没怎么在意,看起来倒是比宁怀瑾淡定多了。 三哥人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不是傻子。当初京城里闹得那么沸沸扬扬的,他怎么会把药田留下当把柄。宁衍说着翻过一页书,懒洋洋地道:何况他本也不想看我好过,更别提研究解药了,皇叔完全是关心则乱,才寄希望于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