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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珏欲言又止,他环视了一圈,看了看不远处的巡逻队和守卫,硬是咽下了想说的话,紧走几步拉住宁怀瑾的手臂,将他往自己的帐子里扯。 别站在外头说话了。谢珏说:走走走,王爷去我帐里详谈。 谢珏说完,又压低了声音凑近宁怀瑾,小声说:去宁铮那传话的人回来了。 什么!宁怀瑾反手一把拉住谢珏的胳膊,急声问:人在哪? 王爷别着急,在我帐子里等着回话呢。谢珏安抚道:只是我瞧着那个模样,恐怕回话不怎么好听。 猜到了。宁怀瑾说:宁铮手里握着陛下,自觉奇货可居,给本王开出什么离谱的条件本王都不奇怪。 宁怀瑾拉着谢珏脚步匆匆地穿过半个营地,临了了到了谢珏帐前,却脚步迟疑了一瞬,竟然没敢往里迈。 王爷,怎么了?谢珏奇怪道。 宁怀瑾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前夜的那个噩梦。 没什么。宁怀瑾定了定神,说:十里先留在外头,别叫旁人靠近了。 宁怀瑾跟着谢珏进了帐子,才发现里头正站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男人。 这张脸宁怀瑾看着面熟,似乎是谢珏的老下属,从边城那边过来的,仿佛是叫李良印。 王爷,将军。李良印见他二人进来,忙拱手行礼,说道:回来迟了,王爷恕罪。 没事。谢珏摆摆手,说道:不过怎么耽误了两天,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那倒没有。李良印看了一眼宁怀瑾,说道:是宁铮差点没放属下回来。 宁怀瑾皱了皱眉,跟谢珏对视了一眼。 宁怀瑾与谢珏左右落座,又指了指旁边的桌椅,说:先坐。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宁铮既然要名声,就不会连这点道义都不讲。宁怀瑾说:还是说,他已经不准备跟咱们谈了,想要撕破脸? 那倒也没有。李良印说:当时去的不巧,宁铮门口值守的兵士中正好有曾经交过手的,认出了我是左军卫护营的指挥使。所以宁铮动了点歪心思,就想着把属下扣下,换他们的人来回话。好在后来江二小姐听了消息赶过来,将属下从宁铮手里要下来了。 李良印一提起江凌,宁怀瑾也想起了什么,追问了一句:二小姐在宁铮那情形如何? 挺好的,属下瞧着江二小姐是把宁铮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李良印说:江二小姐那通身的气派是真的惊为天人,与宁铮说话也是冷冷淡淡的,并不怎么给他面子,三句话里面有两句都在噎人可偏偏宁铮就是听她的话,她一说两军阵前不能擅扣来使,宁铮便将属下放出来了。 谢珏: 宁怀瑾: 果然担心是多余的。 但是宁铮不肯松口,也不肯接属下的话茬。李良印说:他打了半天机锋,还是没有提陛下一句。 正常,他不会自己送个把柄上门来。宁怀瑾说:他有没有提到什么要求。 有。李良印说:他要求王爷退兵八百里,退回南阳府。 他放屁!谢珏忍不住骂道。 宁怀瑾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接着问道:还说什么了? 李良印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谢珏,迟疑地说:宁铮说,这次的事本来就是一场误会,陛下年轻心急,误解了他的意思,不由分说便把他打成乱臣贼子,他也冤枉。现下闹成这样,大家脸上都难看,不如皇叔退兵回南阳,大家相安无事,坐下来聊聊,将误会开解了,也就没事了。 这下别说是谢珏了,连宁怀瑾都不由得怒气上涌,他咬着牙一拍桌子,骂道:无耻。 什么误会不误会,他犯上作乱还不够,现在竟然还想将这屎盆子往宁衍头上扣,说他沉不住气任意妄为也就算了,居然明里暗里地骂宁衍容不下异母手足,才把这等罪名往兄弟身上扣。 恭亲王平生最听不得人家说宁衍一句不好,何况是这样颠倒黑白之语,脸色当时便沉了下来。 说这话就是没想谈了。宁怀瑾说:现在情形偏向宁铮那头,他自然不着急,只等着咱们先沉不住气,露出破绽来。 而且按他这个说法,想必是有恃无恐了。谢珏捏了捏鼻梁,为难道:我甚至怀疑,宁铮会反过头去在陛下身上做文章,然后再跑出来说什么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将误会说开了。到那时候,旁的不说,他身上的反贼罪名可真就要洗清了。 还好有江凌在。宁怀瑾说:起码江凌能看住宁铮,不至于让他真的对陛下上刑。 亏得她来了。谢珏苦笑道:这大概是唯一一件能值得高兴的事儿了。 李良印没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心里十分有愧,闻言左右看了看面前两位主,犹豫道:那现在应该如何,还需要属下再过去谈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