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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用做出?谢珏腹诽道:你本来就急得要火烧房梁了。 但好歹恭亲王不再闹着去抢人了,谢珏还是或多或少松了口气。对他而言,只要现在宁怀瑾稳得住,那就是最好的场面了。 知道了。谢珏说:王爷还有什么其他要吩咐的吗? 宁怀瑾欲言又止,片刻后摇了摇头,说:暂且没了,昭明先去忙自己的吧,本王也歇歇。 现在哪是能安心歇息的时候,谢珏估摸着宁怀瑾是有自己的路子要走,于是只打量了他一会儿,瞧着他确实冷静下来了,便点头应了声好,也转身离开了帐子,去挑用来传话的人了。 宁怀瑾耐着性子在帐子里转了两圈,听着外头零星几个兵士被谢珏一并唤走,才唤了一声:十里。 江凌提醒他了,先前他着急太过,甚至还忘了这一茬事儿。 按理说,不出意外,宁衍身边都有影卫跟随,连十里都能随他出征,宁怀瑾不相信秦六不守在宁衍身边。 宁怀瑾捻着手指数了数宁衍身边的人数,勉强给这颗心找到点落脚的地方。 十里很快循声进了帐子,进来二话没说,先给宁怀瑾磕了个头。 陛下现在在敌营中,本王放心不下。宁怀瑾说:本王这没什么好看护的,你们不如去陛下身边护卫。 不行。十里破天荒地驳了宁怀瑾:陛下的命令是守在王爷身边保护王爷的安全,没有陛下的命令,属下不敢擅离职守。 宁怀瑾也知道自己是急昏了头,影卫都是固执的木头桩子,虽然平日里肯听他的差遣,但一旦自己的命令与宁衍冲突,他们必定还是听从宁衍的。 宁怀瑾又按了按额角,强自按捺着性子道:那你们可能跟陛下身边的人联络上?起码知道陛下现在如何。 陛下受伤后,属下已经第一时间去了信了。十里忙道:可现在还未有回信,许是不方便,也许是一直没收到。 没收到?宁怀瑾皱眉。 影卫传信多用鹰,训过的鹰识得人,也识得影卫的手法。所以只要留住记号,自然能千里传信。十里解释道:可若是对方一直没有停留,鹰也不一定能及时追到,许是要稍微等等。 宁怀瑾忽而想起方才谢珏情急之下劝他的话凭宁铮的性格,确实不一定敢将宁衍放在庐州府。当初在桐柏县和九华山两地,冯源都吃了影卫的亏,说不准就会提醒宁铮有所提防。 那宁铮为了不叫宁衍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将他挪动个地方,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宁怀瑾面色变了又变,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急切地扑到书案前,扯了张纸下来,匆匆写了封信。 替本王送封信。宁怀瑾将信纸折好,递给十里:安庆府城中有一间怀玉当铺,你去了后找他们一位姓张的掌柜的,将这封信交给他。然后你在当地留几天,将回信再给本王带回来。 这倒与宁衍的吩咐并不冲突,十里点了点头,双手接过信件揣进了怀里。 现在就去。宁怀瑾说:早点动身,也好早点到。 是。十里说着一行礼,转身就要往外走。 宁怀瑾略想了一瞬,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叫住了十里。 等等。宁怀瑾说。 十里疑惑地回过头。 去安庆府的路上多留意,不必为了赶路挑拣那些崎岖难行的山道。宁怀瑾说:多留意一些能供车马兵士行走的小路。若是见到陛下的行迹 宁怀瑾话音一顿,十里便机灵地接道:属下明白。 那就好。宁怀瑾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去吧。 从庐州府到安庆府,拢共不过两百余里的路程。 宁衍这个俘虏当得异常本分,一路上睡了醒醒了睡,几乎没闹腾出什么动静。 押送他的这波人对他也很小心,一路上都没解开他手上的镣铐不说,每次停下休整前都会先往马车缝里塞上一根迷香,确定宁衍睡熟了之后才开门进去,给他喂些米汤之类的东西充饥。 宁铮先前的命令是保住宁衍性命无忧就行,其他的也没想让他过得多舒坦,所以这一路上宁衍都是清醒的时候少,大多数时候都在失血和迷香的影响里昏昏欲睡。 他右手腕子上的重箭射得颇深,正好从腕骨中间穿透而过。这伤本应及时处理,可宁铮的亲卫怕路上缺医少药,贸然拔箭止不住血,竟只将箭杆两端削短,愣是没给宁衍好好包扎上药。 宁衍脾性本就有些娇气,怕疼又怕苦,这一路上不由得在心里把宁铮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 好在庐州与安庆之间离得颇近,不过短短两日便也到了。 进城之前,车马特意在郊外一处林子里停了停,宁衍眯着眼睛等了一会儿,便听见车门处传来了一点细碎的动静,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从门缝里塞了进来,正落在他脚边。 宁衍知道这又是故技重施,他算了算路程,猜到了将要进城,于是也未曾过多抵抗,深深吸了两口气,就着迷香的药劲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