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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衍: 他怎么忘了,他这位小皇叔还有这一手。 当年先帝崩逝,宁怀瑾怕当时尚且年幼的宁衍被阮茵所害,当时便威逼着这位太后自愿出宫去守陵七年,实打实地过了许多清苦日子。 十年后,宁怀瑾兜兜转转又拿出了这个压箱底的办法,只是这次他瞄上了宁宗泽,决定让旁人去做这个恶人了。 其实陛下若不想跟他们虚与委蛇,倒也不必逼着自己。宁怀瑾说:陛下坐在帝位上,原本就比宁铮多一重君的身份,哪怕是跟宗亲们说起话来,底气也比旁人足三分。 宁衍渐渐听明白了一些。 皇叔的意思是,让我以二十万兵马为由头,私下里暗示永安王帮我这个忙?宁衍咬了个重字,接着说:而他为了免得麻烦,也免得这么早站队,是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毕竟在他眼里,阮茵去祈个福算什么,过了年还是能回来。 正是如此。宁怀瑾说:阮茵可以用孝道来压着陛下,宗亲们自然也可以用大义来压着阮茵。 陛下,您还年轻,不懂得人言可畏。宁怀瑾说:宗亲之间的关系虽是迂腐的枷锁,却也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剑。 宁衍顿时深以为然。 不过,若是让阮茵知道这个办法是你出的,她必定要恨死你了。宁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心情颇好地笑了笑,说道:不过不知道也无所谓,她一定觉得我跟你近墨者黑,才想出这样缺德的招数来。 好用就行。宁怀瑾说:宁铮大逆不道起兵造反,作为亲生母亲,阮茵一个教导不利之过是一定要背的,来日到了家庙之前,希望她真的有脸面去求先帝宽宥。 只是有一点。宁怀瑾伸手将宁衍的鬓发挽到耳后,轻声说:我只是怕长乐王看出陛下的意图,不上这个套。 宁衍抬手握住他的手。 无事。宁衍不甚在意地说:若他上了,我们就再钓一条大鱼。若他不上,左不过按照我之前的预想继续,没什么差别。 只是若成了,以后陛下难免要落一个心思深沉,诓骗长辈的名声。宁怀瑾苦笑一声:也不知为了阮茵,值当不值当。 古往今来,哪朝哪代收封时不是连哄带骗。宁衍捏了捏宁怀瑾的手,说道:若是我对他恭恭敬敬的,难不成他就能将自己那金口袋老老实实地拱手交给我吗反正都是要骗,骗一次还是骗两次,又有什么区别。 宁衍说到这,似乎不太想再细说他的安排。他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转而对宁怀瑾道:夜已深了,有什么都明日再说吧,早些歇息。 宁怀瑾一想也是,这些事都是宁衍长久以来一步步定好的盘算,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于是也点点头,收回手坐直了身体,一边准备翻身下榻,一边说道:那陛下安歇,我 我什么?宁衍警惕地一挑眉,无赖似的往前一扑,整条胳膊都搭在了宁怀瑾的腰上:这深更半夜的,皇叔还准备去再寻个屋子住? 宁衍这样的姿势骤然拉近了和宁怀瑾之间的距离,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宁怀瑾的背上,宁怀瑾甚至能感受到他喷洒在耳边的温热吐息。 这样紧密的距离一下子令宁怀瑾无措起来,他浑身僵硬,却也不敢反手去推宁衍,只能下意识喊道:陛下! 宁衍将下巴搭在宁怀瑾的肩膀上,轻轻嗯了一声,说:怀瑾今晚留下吧,好不好。 宁怀瑾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过于紧张了,忙向后瞥了一眼宁衍的表情。好在宁衍并未在意,宁怀瑾缓缓松了口气,便也渐渐地放松下来。 宁怀瑾并不是不知人事的人,从他决定答应宁衍开始,他心里已经明白,未来总会有一天,宁衍会不满足于同吃同住,开始想要再进一步,做些更加亲密的事情。 于情,这对全天下任何一对有情人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于理,宁衍身为帝王,需要枕边人伺候,也是合乎规矩的事情。宁怀瑾本以为自己能够理解,也可以预见。但当宁衍真的开始打破他们中间那层几不可见的薄膜,开始侵入更加紧密的距离时,宁怀瑾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一阵不安。 宁衍其实也紧张得很,他已经做好了宁怀瑾反应过激的准备,他小心地注意着宁怀瑾的表情,准备随时抽身而退,可等着等着却不知道宁怀瑾在心里想了些什么,还真的慢慢松懈下来了。 陛下宁怀瑾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他确实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于是只能委婉地道:这不合规矩。 什么?宁衍微微一愣,随即好笑地收紧了手臂,在他肩膀上磨蹭了一下:怀瑾想哪去了? 在行军的时候,怀瑾不是也总跟我住在一起吗。宁衍笑着说:南阳府衙就这么大,也找不出第二个正院了怀瑾总不好去后院女眷的地方住,不如就委屈委屈,跟我接着住在一起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