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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衍嗜甜,口味却挑剔,玲珑拿捏他口味拿捏得最准,做糖酪时会减两分砂糖,多加一份牛乳,然后用梨水补足甜味,省的因砂糖放得太过显得腻口。 旁的小宫女哪怕知道了这方子,做得也不如玲珑得心应手。 可惜了,宁衍想。 他心情很平静,也没有什么旁的情绪。玲珑背弃主子,从他这里套了多年的消息给阮茵,他留她至此,已经是他的额外开恩了。 只是他难免有些不习惯罢了。 宁衍将小貂从肩膀上拎下来,放在手里摸了摸,然后端过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他口中糖酪的甜香味道瞬间被微苦的茶水冲淡了一大半,正如玲珑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也不复存在了似的。 过了约半盏茶的功夫,秦六从外头去而复返,他身上的黑衣挂着一层薄薄的水珠,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身后跟了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一身精致的宫装,手上戴着一只纤细的银镯子。 那女人衣衫发皱,脚步也显得有些凌乱,她缓慢地跟在秦六身后走了几步,才像是慢慢习惯这样的走路节奏。 她进了殿后便加快了脚步,从秦六身后越了过来。她走到桌案前都未曾停步,竟一直绕过桌案,走到宁衍身边,才扯着衣裙跪了下来。 陛下。那女人轻声唤道。 凭那声音身形,竟是方才被秦六带出门的玲珑本人。 抬头。宁衍说。 玲珑咬了咬唇,乖顺地抬起头。 她脸侧有两道明显的红痕,额发有些微微的湿,额前的几缕碎发贴在额头上,看着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宁衍情绪不明地嗯了一声,顺势屈指敲了敲扶手。 玲珑下意识身体一颤,随即又放松下来,就听身后秦六应了声是,然后像他出现一样,又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宁衍垂下眼,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才似笑非笑地问道:知道怎么跟太后娘娘说吗。 玲珑应道:明白。 再说一遍。宁衍说。 玲珑愣了愣,马上又道:是,是奴婢知道。 很好。宁衍说:你去偏殿瞧瞧,若是蒋璇没走,便回来回话。若是她已经不在那头了,你便去闲雨殿报道吧从今以后,你便去伺候她。 玲珑柔顺地俯下身来,给他磕了个头,然后膝行退后几步,从地上站了起来,退出了房门。 一直守在旁边当灯架的何文庭被这变故弄得一头雾水宁衍平日里处事利索,何至于搬出影卫来吓唬一个小宫女。 陛下 以后不必防着她了。宁衍打断何文庭:若是朕不在时,她来紫宸殿回话,你只要收下她的信筒,旁的等朕回来处理便是。 何文庭总觉得玲珑瞧着似乎有些奇怪,但宁衍没说,他也不好多问,只好道:是。 去查查蒋璇的来历。宁衍吩咐道:母后给朕送了这样一份大礼,朕不好不领情。 朕也没想这样早动手的。宁衍笑了笑,说:可既然是母后先来挑衅朕的,朕要给她老人家个薄面。 第58章 引线 舒家正院里灯火通明,舒夫人领着幼子,正站在院门口,踮着脚着急地往里张望着。 从宫宴回来,舒秋雨便面色不善,一进门便语气冷硬地将舒清辉请进了书房,说是有要事和他相商。 自从舒秋雨在宫中当值至今,凭借着三品官印,在家中也能说得上几句话,舒夫人生怕她父女两个又起了争执,急得只能在正院门口守着,只等着万一里头闹出了动静,好赶紧进去解救一下女儿。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今日舒清辉似乎脾气异常平和,跟舒秋雨一前一后进了书房,足有一刻钟的时间,里面都没传出什么争执声响来。 舒清辉背着手站在书桌后头,仰着头瞧他身后挂着的那副字。那副字是宁宗源的亲笔,当年是赐给舒川的,金裱银框地挂在书房中,是整个舒家的荣耀。 舒清辉瞧了许久,才认输似的叹了口气,说道:为父知道你要问什么。 父亲既然知道女儿心中所想,便知道女儿并不赞同此事。舒秋雨疲惫道:那父亲又为何要做。 舒家本来可以安稳度日,父亲这样一来,偏偏要将满门与太后娘娘掺和到一起去。舒秋雨说:陛下眼里揉不得沙子,您和太后这样逼迫他,才是将舒家架在火上烤。 你也说陛下眼里揉不得傻子了。舒清辉转过身,直视着舒秋雨的眼睛,平静地说:所以这才是为父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舒秋雨微微一愣。 舒清辉从书案后绕过来,按着舒秋雨的肩膀,轻柔地将她按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你想知道的,为父可以告诉你。舒清辉说:蒋璇,确实是咱们的远亲,只是实在太远,上两辈外便没有再走动了,所以你不认识。 两个多月前,太后娘娘传信来舒府,给了我一张单子,让我照着上头的要求去寻一个女人。舒清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