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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转念一想,宁衍后宫空得跟城外那寺庙似的,别说后妃,连个教导人事的女官都没有,就算阮茵想要偷龙转凤也实在没那个条件。 倒也不着急,慢慢想。江晓寒温声道:总之,我瞧着陛下心里有数,他按兵不动,恐怕也是在等着太后娘娘先出手,再后发先至。 景湛还年轻,身份又尊贵,平日里谁见了都要给他三分面子,也甚少接触这些谋算之事。 他人向来聪明,什么事都是一点就透,无非是经验不足,慢慢教也就是了。 而且颜清教徒弟时,江晓寒向来不插手。景湛也知道这是颜清存心要试炼他,问是问不出个缘由了,只能他自己去听去看。 年前安庆府来信,说是宁铮的正妻又有了身孕。景湛说:宁铮子嗣虽不单薄,但嫡系子女却不多。他先前那个嫡长子十五岁时夭亡过后,正妻郁郁寡欢,多年也未再生养过。这下好不容易又有了动静,想必阮茵心思活络,也是从这来。 哦?昆仑封山时消息闭塞,这事儿对江晓寒来说还是桩新鲜的谈资。他这下来了兴趣,好奇道:又有了? 刚有了没几个月。景湛算了算日子,说道:也就三个来月。 刚坐稳啊。江晓寒道。 宁铮本来年前上了书,想要进京来拜见阮茵的,后来正赶上这件事,便又不来了。景湛想了想,补充说:好像也是阮茵的意思。 他是不该来。江晓寒说:不然陛下只要以幼子年幼不宜赶路为名头扣下他,他可就再难回封地了。 第49章 陛下想清楚了吗 自从年轻的国师大人在家聆听了深入教导之后,也不怎么往紫宸殿跑了。 他又恢复到了先前那个仙风道骨的唬人的架势,天天神出鬼没的不说,还时不时会在午后出没在宁衍殿中,蹭完了点心就翩然而去连句谢也不留。 不过宁衍也没什么闲工夫管他了,及冠的日子定得紧,满打满算剩下的日子也不到一个月,江晓寒回京,虽然或多或少帮他缓解了些朝政上的负担,但许多事儿还是需要他亲自敲定。 及冠这样的大事儿,最忙的还是礼部。宁衍这样年幼登基的帝王毕竟是少数,礼部没有现成的先例可循,什么都得从头来。只能往更前头的前朝翻,试图找出个章程来参谋参谋。 礼部尚书和太常寺卿见天地往一块凑儿,在章程上添添补补,生怕给宁衍掉了面子。 直到磨蹭到三月初六,礼部尚书管宏才和太常寺卿常建白才终于商量出个初步的章程来,进宫去给宁衍回话。 两位大人绞尽脑汁,生怕在礼仪排场上有所疏漏,只是宁衍从小在王府长大,实际上并不是十分在意排场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只是在书案后头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示意自己没走神。 小貂借着书案的遮挡窝在他腿上,正抱着他的食指舔着上头沾上的牛乳粉。 普天之下,就礼仪章程这种事,想必没人比面前的两位大人更了解了。宁衍某种意义上又是个好说话的陛下,大多数章程都可有可无地点了头,没拿出什么让两位大人头疼的意见来。 而且,陛下及冠是大事儿,可这岁数到底比正常人早了些。管宏才说:臣与太常寺商议了,不如就在那一日大赦天下,也好给陛下添些福德。 那倒不必。书案后的宁衍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摇了摇头,驳了这件事:朕及冠,与那些做了错事的恶人有什么相干,何以要他们逃脱制裁。 倒也不是逃脱制裁。管宏才连忙道:若陛下觉得不妥,可以适当减刑,只放出去些刑期轻的。 宁衍从小貂嘴里抽出食指,在扶手上敲了敲,问道:各地和京中的刑狱负荷不了了? 管宏才一愣,随即道:那倒没有。 那就不必想这种事了。宁衍说:作恶者若能这样逃脱罪责,让那些等着罪人伏法的无辜者怎么看。若以后作了恶便都盼着天降恩赐,法理还有什么威慑可言。 各朝各代都或多或少有些这样的事,有的皇帝是为了积德,有的是为了要个好名声,管宏才也没想到宁衍会这么上纲上线。 这是小事。常建白替同僚打了个圆场,躬身行了个礼,将话头接了过来:只是太常寺有一事要请示陛下,为陛下及冠的主礼者,陛下是否心中有所人选。是从宗亲内择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还是陛下有属意之人。 当然是 宁衍下意识想提宁怀瑾,可话到嘴边他才想起,他跟宁怀瑾已经有三个多月未曾见过了。 自从在猎场不欢而散到现在,宁怀瑾仿佛铁了心要躲着他,无论何事都一概不出王府,也不肯给他回信。哪怕偶尔有几次何文庭去送东西,也都是卫霁出来迎的。 宁衍虽然面上端得八风不动,心里却不是毫不担心的。 宁怀瑾为人温和,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说话,可若是一旦触到他的底线,那想要等他先行低头,恐怕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