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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珏是此次冬狩里武将官职最高的那个,早过了需要在宁衍面前露脸的岁数,于是也不着急,慢悠悠地陪着宁衍在林中瞎逛,途中只意思意思打了几只野兔,说是要回去做个袖筒。 临近午时时,宁衍便不欲再往林中深处走。 前段时间多雪,山中地势不明,恐有危险。他今天出来未带护卫,若贸贸然进山,摔了马便不值当。 于是他干脆打马往回,一路行到上午猎鹿的小溪边,才下马略做休整。 上午的收获还算不错,除了景湛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打之外,宁衍和谢珏都各有收获。 除了那白狐皮子依旧不见踪影。 真奇了。宁衍说:这一上午狐狸明明也猎到了两只,但就是不见白皮毛的。 白狐少见,可遇不可求。谢珏安慰道:陛下若真想要,回去之后不如以此为彩头,寻得人多了,便容易些。 倒也不至于,朕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若以此为彩头,做出来的大氅皇叔也不会要。宁衍说着,话锋一转,冲着景湛道:阿湛这一上午便光闲逛去了,两手空空地回去可不好看一会儿回去前,从朕马上扛只獾子到你马上。 臣不要。景湛扯了扯自己的衣裳,有些嫌弃:省得血污了马背。 就你事儿多。宁衍弯下腰,从溪中捞了捧水擦了擦手,说道:那放在昭明那,回去让点数的内侍划成你的 他话音未落,林中忽然传出两声鸟鸣,那鸟鸣声悠长,听着像是某种猛禽。 谢珏和景湛都未曾在意,偏宁衍注意到了,他专注地听了一会儿,转过身来用马背上挂着的软布擦了擦手上冰凉的水珠,忽然道:出来回话,不必避讳。 随着他这声吩咐,消失了大半天的秦六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今日连禁军的轻甲都未曾穿,也不曾骑马,只套了一件纯黑的布衣,神出鬼没地从林子里钻了出来,看着十分不起眼。 谢珏当时正搭箭要射溪对面的一只野鸡,被他突然冒出来吓了一跳,差点连箭都失了准头。 陛下。秦六跪在宁衍马前,低着头道:京中来信。 有外人在,秦六便一字不肯多说,宁衍也没多问,只冲着他摊开了手。 秦六将怀中一封纸筒取出来交到宁衍手里,又磕了个头,转身几步跃入了林中,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谢珏: 影卫这手藏匿功夫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的,谢珏想,这轻功真是炉火纯青,练到家了。 另一头,宁衍已经掰开了纸筒上的蜡封,将里头的纸卷取了出来。 三指宽的纸卷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几行字,宁衍飞速地一目十行看过去,然后将纸团了团,丢进了面前的小溪中。 轻薄的纸张被水一打,便变得逐渐透明起来,上头的墨迹顺着水流蜿蜒化开,不消片刻就碎成了纸屑,被流水冲散了。 宁衍拍了拍身边的坐骑,拉着马鞍一用力,重新跃上了马背。 他扯着缰绳将马头调转过来,才冲着谢珏和景湛笑了笑,说道:好事。 三哥的王妃查出了身孕,已有一个多月了。宁衍笑道:安庆府那头快马加鞭地回京报喜,太后听了也高兴,正催着赏赐呢。 第31章 雪貂 午时二刻时,宁衍便带着谢珏和景湛回了营地。 见他们回来,守在门口等着清点猎物的内侍们忙迎了上来,一边将马牵走,一边递上温热的毛巾给这几位主擦脸擦手。 我马背上那匹獾子是国师大人的。谢珏抖了抖毛巾,遥遥喊道:别点错了。 正从马背上往下抬猎物的内侍手一哆嗦,差点把一匹半人高的野鹿摔到地下去。旁边记录猎物数目的中年内侍瞪了他一眼,然后忙回过头来冲着谢珏点头哈腰地笑了笑,连声应了,将手里方才划好的数目划掉,又重新写了一份。 宁衍先前猎回来的那头雄鹿已经被洗去了皮毛上的血迹,跟之前说好的彩头一起放在猎场另一头,就躺在那把弓底下的木架子上。 木架子旁边已经分开放了十几堆猎物,应该是上午就有人回来过,放下猎物又出去了。 冬狩的头一天,很少有人会像宁衍这样只在林子里呆半天,大多数早上出发时便带足了干粮和水,准备在林子里泡上一天。 扎营的那片儿已经隐隐燃起了炊烟,膳房头一日便备好了新鲜的蔬果鱼rou,虽宫中不能相比,但也不差了。 宁衍将微凉的毛巾扔回内侍手里,也懒得再骑马,正准备溜达回帐子,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宁衍循声回头,发现猎场外那条小路尽头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个人影。 那人影宁衍扫一眼就知道是谁,他抬了抬手,示意谢珏和景湛先回营地,而自己停下了脚步,等着那人近前。 宁怀瑾比宁衍晚回来一盏茶的功夫,宗亲子弟,骑射功夫自不必说,宁怀瑾平日里看着稳重,但到底年轻,一个上午的功夫下来,眼见着马背上的猎物竟不比宁衍少。 宁怀瑾离着老远便看见了宁衍在门口等他,连忙在十几步外就勒停了马,下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