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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铭城放开言殊,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我知道师尊一时之间恐怕接受不了,只是徒弟希望师尊这次别再离开,来日方长,我总有一天会让师尊知道我的好的。” 别了吧,言殊就差直接脱口而出,你的好你还是自己受着吧。 不过现在言殊还是得哄着自己的这个病娇小徒弟,免得他一个不开心把自己最后的那条尾巴也给扯了。 一连几日,两个人同吃同住。言殊油嘴滑舌地,把天帝哄得开心,晚上一会儿说自己身体不好,一会儿说自己被宁燃气得够呛,想方设法地避免和铭城同床。铭城愧疚于当年自己的冒失举动,也不敢真的强迫言殊。偶尔言殊还得给他点甜头尝尝,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不冷不热的。直到问斩宁燃的当天。 太子丹钦当年叛乱,与仙魔鏖战一起并列为当年天界两大祸事。如今太子丹钦再度出现,于公天帝自然要问斩这位足以毁掉整个天宫的叛乱者,于私,宁燃以言殊之命相要挟,为了讨言殊的欢心,他也得这么干。 言殊装作被太子丹钦背叛的朋友,非要站在天帝身边,说要在宁燃死前好好地嘲笑他一顿。 最近言殊和他腻腻乎乎地,把他哄得找不到方向。言殊说想在宁燃死前和他说说话,天帝也欣然应允了。只是要求言殊站在自己身边,不许靠近宁燃。 言殊笑了笑,答应了,眼神却落在如今成为了天帝佩剑的星霜剑身上。 “我自认待你不差,宁燃,”言殊上来的措辞就带着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宁燃死死地盯着天帝手边的佩剑,“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真该早点看清你的为人,”言殊的手不着痕迹地靠近了星霜剑。 “你算什么东西,当年认识你不过是觉得你是九尾狐,吃了你的rou可以延年益寿罢了,”宁燃恶狠狠滴回答,“谁知道你就剩一条尾巴了,这么多年我都没告诉你言殊,我可是实实在在地觉得你滥情又恶心!” “宁燃!” 言殊装作被点燃了怒火的模样,趁天帝不注意,抽出配在铭城身上的那把星霜剑。神剑出世,言殊手执长剑,飞身入诛仙台,一剑插入宁燃的心脏。 刹那间鲜血淋漓,几滴血珠飞溅到言殊脸上。 在场的众仙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燃呕出一口鲜血,冲着言殊淡淡地一笑:“谢谢了,儿子,以后你家的安全套,老子包了。” 心头血入剑体,神剑认主。 言殊早就料想到,被贮藏在天界宝库中的星霜剑必定被无数符咒束缚,一旦林溪客进入剑体,必定会被天界仙术控制住心神。但那些天上的神仙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林溪客的身体曾经两次因宁燃生出心脏。这原本就不合常理,器物而已,如何生出真心。 但在春神句芒说出林溪客就是星霜帝君的时候,一切又都不一样了。星霜帝君原本就是女娲伏羲打造的神剑,又经过万年岁月的修炼,在加上见证过无数悲欢离合,难保他的体内是不是同样为人有过真心。 言殊赌星霜帝君和太子丹钦有情,他赌心头血能换回有心脏的林溪客。 林溪客的心,只因为宁燃生长。 这才是他原本的计划。 宁燃的心头血入体,星霜剑开始颤动,属于星霜帝君的记忆,也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林溪客的魂魄之内。 在极黑的孔洞中,他看见—— 星霜帝君出生的时候,四海八荒还是一片混战。他经由伏羲女娲之手打造,一出生,就是天下剑宗之首,独一无二的星霜剑。他曾经为轩辕氏一族征战,后又为天界征战妖魔二界,直至第一任勾陈上宫天帝即位,星霜帝君征战四方的生活才算告一段落。 他这辈子走过许多地方,杀过许多人,见证过诸多离别与生死,却从未动过情。他并非没有真心,他与人族同样出自女娲之手,只是从出生开始便被当做器物使用的他,从未爱上过谁,也从未被谁所爱。 天界本就是欢喜凉薄的地方,有没有爱恨都无所谓。他原是生杀夺于的机器,后来几分天界人界魔界,因战功显赫,被封成五帝之一。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素来无欲无求的性格也能招来祸事,仙魔二界谈和,仙界为了讨好魔界,将当年杀戮过无数魔界民众的星霜帝君赶到南极星海,守着一望无际的群星度日。 飞鸟尽,良弓藏,也不过如此。 但他也不介意,他活了太久太久,亲手打造他的女娲伏羲都消失不见,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也丢了踪迹。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枯坐在南极星海的碣石之上,忍受着刻骨的寒冷,期待着终焉的到来。 这样的生活平静如同死水,直到有一天,勾陈上宫天帝送来了一团毛球,是一只小凤凰。他们说小凤凰是蚩尤的遗腹子,送给星霜帝君为奴。 小凤凰脾气不好,先前在凤凰一族长大,被同族的鸟儿欺负得厉害。刚来的那几日天天闹事,打翻了果盘,撕碎了他的衣裳,又拿鸟嘴啄他的脸,还吐火,烧星霜的头发。 可星霜帝君很开心,他喜欢这样的生活,有波澜有麻烦,总比原来如同死水一般的感觉要好得多。他学着给小凤凰梳头发,学着缝补被小凤凰撕破的衣服,学着给小鸟顺毛,学着在小凤凰脾气好的时候赶紧伸手揉两把小凤凰的头。他最喜欢的,就是在每日南极星海最冷的时候,把小凤凰抱进怀里,和他一起看星海壮阔,浩瀚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