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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孩子是陵游在孕育着,但鸦隐受的罪却一点儿不比陵游少,陵游脾气本来就不算好,只是平素也没人惹他生气,这才显得十分平和,现在孕育胎儿使他变得焦虑而暴躁,有一点儿不顺心的也要打鸦隐几下才好,不过他现在虚弱的连路都不愿多走,打在鸦隐身上也跟挠痒痒似的。 鸦隐伺候完了陵游的药草,回到廊下见炖盅里的雪梨还不够软烂,便就轻轻的叫了一声陵游,“小药仙,起来走走,你躺了大半天了。” 陵游本就只是在闭目养神,鸦隐一叫他就睁开了眼睛,布满红线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狰狞,但也更显的陵游虚弱病态,鸦隐心疼得厉害,每日都要给他热敷好几遍。 他们不再三界之间走动之后,和山下的村民们有些来往,缓解孕吐之类的方法,还是鸦隐和那些村民大婶学的。 “我不想动。”陵游换了个姿势,侧躺在贵妃椅上,他现在看东西全是些模糊不清的影子,重重叠叠、缠缠绕绕,还不如以前看气团的时候能分辨东西,以至于他现在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了。 鸦隐知道他不舒服,但总是躺着不动也不是办法,现在他没了庞大的灵气傍身,身体和凡人无异,总要多运动才能保持血脉的畅通,“我知道你难受,我们就走几步好不好?” 他哄小孩似的语气,陵游却突然怒了,他一骨碌从贵妃榻上爬起来,惊的多多都一下立起了半身,一双虎眼呆楞的看着他们。 鸦隐举着双手不敢去碰他,多多偷偷的从旁边溜到了院子里,陵游兀自呼哧呼哧的喘了会儿大气,重重的哼了一声重新躺会了贵妃榻,“我就不动!” “好好好,不动就不动。”鸦隐松了口气,席地坐到贵妃榻旁边,“你不动,我给你捏捏。” 陵游没吱声,气哼哼地伸了条腿到鸦隐面前,他才不会说刚才自己本来要赌气自己走出去,结果因为躺的太久又没换姿势所以脚麻没走动路呢! 鸦隐心无旁骛的给陵游捏着脚,为了这个,他还专门问了自己最讨厌的神仙,和神仙学了按摩的手法,陵游舒服的直哼哼,过了一会儿又把另一条腿伸了出去,鸦隐懂事的又给捏起来。 陵游被鸦隐捏的昏昏欲睡,旁边小火炉上的炖盅也咕噜咕噜冒起泡来,院子里撒了会儿欢的大老虎接到鸦隐的眼神,立刻懂事的跳上来趴到了陵游脚下。 近来睡眠很浅的陵游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胖手胖脚的小孩,裹在一个暗红色的透明气茧里,冲他伸出手来,他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却被小孩儿抓住了手,那么小小的一个,力气却大的惊人,陵游抽不会自己的手指,小孩儿就得意的笑了一声。 在小孩儿的笑声里,陵游眼睫煽动,醒了过来。 鸦隐正好揭开了炖盅的盖,清甜的雪梨味儿窜到了他的鼻尖,他猛的起身,趴在走廊栏杆上干呕起来。 “怎么了,这味儿熏着你了?”鸦隐着急的问,见陵游点头,就把整个炖盅都端得远远的了。 “昨天还觉得这炖雪梨好吃,怎么今天又吃不下了?”鸦隐忧心忡忡的道:“那今日你想吃些什么?” 陵游干呕完已经没了力气,鸦隐把他扶回贵妃塌躺着,手上力气很轻的给他揉着手臂。 “今日不吃了。”他长长舒了口气,嘴角一勾又笑起来,“小灰,你说我们的孩子长什么样儿?” 他这个问题倒是问到了鸦隐,他只知道自己快要有个孩子了,却从未想过他会长什么样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此时仔细想来,他道:“我希望是个女儿,免得闹腾,长得最好像你一样可爱,当然像我也行,只是像我肯定不招人喜欢。” 陵游被他说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看清过一次鸦隐的长相,不过一眼却至今未忘。 在他看来鸦隐的模样无疑是俊美的,刀削斧凿一般,一切都是恰到好处,只是嘴唇过于艳红,显出一股令人生怖的邪狞来。 “你笑什么?”鸦隐给小火炉添上碳,又在炉子上炖了一盅酸梅汤。 陵游笑的够了,才道:“我突然想起你的长相,你现在这样说话,总觉得和你的长相不搭。” 鸦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挤到贵妃塌上去躺着,“你竟然还记得我长什么模样,当初是不是对我一眼万年了?” 他这一问完就闭了嘴,似乎自己也觉察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陵游却嗯了一声,肯定了鸦隐的说法。 鸦隐还没来得及求证真假,陵游就接着道:“我倒是觉得都很好,是女孩儿或者是男孩儿,长得像你或者是像我——对了,我长什么模样,要是不好看,那还是长得像你好。” “你嘛……”鸦隐的手指细细的描绘这陵游的眉眼,“眼睛很大,嘴巴和鼻子很小,在这世间是最好看不过的了。” 他说罢,亲了一口陵游的鼻尖,陵游猛的把亲的热乎乎的鼻尖捂了起来,怒到,“你怎么这么不知羞,孩子看着呢!” “他怎么看?”鸦隐轻笑一声,“他还没睁眼呢。” 陵游想到自己那个短暂却犹如亲临的梦,他脸色奇异的一变,“他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知道的多。” 鸦隐看陵游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是又察觉到了自己不知道的事,于是从贵妃塌上起来,去小火炉上搅动炖盅里的酸梅汤,道:“那我以后表现好一点儿,好给他做个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