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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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种下的恶果,要用一生来偿还,这话是真的。 冉静看着自己手里那几张从牛皮纸袋中拿出来的照片,悲哀地想。 之前她总有一种预感,那天早上从酒店醒来,身边躺了个陌生男人的事不会就这样结束。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没有等来该有的麻烦,一面是庆幸一面是担心,但坦白讲,内心深处还是焦虑大过惊喜。 比苦难更苦的,是迎接苦难的那个过程。 头顶上悬着一把刀,你根本不知道它会在哪一天的什么时候落下来,干脆利落地将你斩首。 就在今天,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早晨里,冉静头顶上那把悬梁的刀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伤口迸溅出来的血回流进她的心脏,开出一朵糜烂的花,她快要死了。 冉静住的这个小区是个有点年限的老小区,附近有个小学,邻居基本上都是退休的老人和上小学的家庭。小区和牛奶公司签过送奶协议,每天六点新鲜的牛奶直接送到小区楼下。 和以往不同的是,牛奶箱里今天多了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完整地记录下了那天她在酒店和别人一夜情的全部过程。 照片一共有九张,拍得很取巧,没有哪一张露出过男人的脸,倒是将照片上的女人拍得风情万种。照片没有被塑封过,看样子是冲印后就直接寄来给她了。 冉静捏住照片一角,她心里一团乱麻,丈夫还在楼上等着吃完她做的早餐去上班,女儿还等着她给她梳漂亮的头发去幼儿园上学,她该怎么办? 手里那层牛皮纸有千般重,冉静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炸弹,它会毁了她,毁了她的家庭,毁掉她现有的一切。 她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不要慌,会有办法的,当年自己未婚先孕,为了跟唐政私奔和家里断绝关系,那样难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 假如能忽略掉她不停颤抖的手的话,这个自我安慰应该能算得上满分。 深呼吸走出电梯,战争的号角被人吹响,她只能应战。 “怎么去了这么久?”冉静进门时唐政的早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平时这个时候他已经出门了。 “在楼下遇到甜甜mama,问了一下婉婉幼儿园的事,想给甜甜换幼儿园呢。”熟能生巧也包括说谎。 赶时间上班,唐政没有再多问什么,喝下妻子给自己倒的那杯鲜牛奶,拿起公文包准备出门,走之前不忘拐进女儿房间和她道别。“婉婉,爸爸上班去咯,在家要听mama话,到了幼儿园和小朋友好好相处。” “爸爸拜拜!”小姑娘头发没梳脸没洗,知道害羞守在房间里不出门,等着mama回来给自己收拾打扮,见到爸爸要去上班了主动送上一枚大大的香吻,“啵!” 亲得唐政半边脸都是口水,“乖,爸爸走了。”摸摸头,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唐政转身走出去。 妻子在厨房忙,唐政走过去看到她在往保温桶里装汤,鱼胶排骨汤,加了点红枣,香气扑鼻。 冉静盖好保温桶的盖子,找了个环保袋装好递给唐政,“汤给你中午的时候喝,装了挺多的,喝不完的话可以分一点给同事。” “嗯,有你真好。”唐政伸手拥她入怀,他闻到她身上那股独特的烟火气,唐政想这大概就是家的味道。 “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我也准备送婉婉去幼儿园了。”边说边牵着唐政往厨房外走, “我走了,你在家别太累,注意休息。” “嗯,拜拜!” 送走丈夫和女儿,家里终于只剩她一个人,冉静从厨房壁柜上拿出那包牛皮袋重新打开。 方才上楼的时候她粗略打开看了一下,只知道有九张照片,其实除了照片之外,牛皮纸的内侧有一个夹层,里面装着一封A4纸打印出来的信。 信的内容并不长,相当简明扼要,上头列举了她们一家三口各自的信息。 丈夫的生平履历和现任工作单位还有身份信息以及联系方式、女儿的出生年月和就读的幼儿园。轮到冉静自己倒是没有多少笔墨,因为上面写的是她父母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 信件的结尾留了一个酒店地址和房号,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冉静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请君入瓮, 来或者不来,你自己选。 这两年奶茶店几乎是遍地开花,在人均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情况下,这种亚健康的食物受欢迎程度反而不断高涨,归根结底还是生活太“苦”了。 在甜蜜的浸泡下苦难也显得不那么瘆人,人们假装还能撑下去地安慰自己,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冉静跟丁晓琳合伙开的奶茶店在大学城附近,开之前她们做过不少功课。考察选址,研究配方,确定目标用户,前期工作做得不错,开业后生意也算火爆。 隔壁是家黄焖鸡饭,快到饭点了,冉静守在店里,丁晓琳隔壁去叫了两个饭,让那边做好直接送过来。回来时就看到冉静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人在发呆。“怎么了?一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的,家里出什么事了?” 丁晓琳靠在吧台外站着,冉静坐在吧台内的高脚椅上,由于身高的差距,丁晓琳一眼就能看到冉静胸口那两团饱满软rou挤出的深沟。 啧啧啧~ 她这个合伙人不得了,年纪轻轻身材还这么好,前凸后翘的,可惜啊老早就结了婚,白瞎了这副好身材。 “诶,问你话呢,愁什么啊,苦哈哈的一张脸,我要有你这好身材做梦都笑醒了,每天换一个帅小伙勾搭。”丁晓琳说完自己先笑了,一天换一个,谁不想啊?谁不想谁傻逼! 嘴炮打完还觉得不过瘾,丁晓琳非得要听到冉静的认可,“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 冉静直接被丁晓琳这话给气笑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是是是,天下美男都在你一念之间,行了吧。” “就是嘛,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多笑笑,能有什么难事啊,苦日子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何必呢。” 知道丁晓琳这是在安慰自己,冉静感激地笑了笑,心里的紧张和压抑却没有丝毫缓解,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问题。